似乎对广陵城中的情形知之不详。她联想到近日收到仙女镇钱镜儿的来信,也是一如既往地寒暄,仿佛丝毫没有听说广陵城中疫病的事情。看来,广陵府这次的消息封锁,做得很是不错啊。
她饮了一口茶,直说“不知道”。“圣心难测,若是京里有事,取消南巡也不无可能,但是广陵城中一向都好得很,圣上不会因为广陵的关系而不南巡的吧!”
庄头听了这话,仿佛长舒一口气,这才将近日不少客人预定了庄上的“盆景”,但又观望了不来取的事情说了。
“庄头稍安勿躁,相信再过不了几日,就会云开雾散的。”傅春儿出言安慰。
这庄头将傅春儿的话当了圣旨纶音,信之不疑。接着又喜孜孜地告诉傅春儿,戴家将原定的两倍香花都吃下了,单只凭这个,今年春夏两季,香花的进项就能多两百多两。
“恭喜庄头!”傅春儿放下手中的茶盏,对那庄头说。
庄头大喜,知道傅春儿这么说,就是已经答应了给庄子上包一个不错的抽头。
“被戴家分去这些,庄上的香花还有多少?”
庄头老实报了个数目。“剩下我傅家全要了,按戴家议定的价格算,只要品质是真的好,我家日后都会专门进你们庄上的香花。”傅春儿早已经将这间庄子上两季的进项预先买下,因此其实庄头卖多少给傅家都无所谓。只是这样庄子上的庄头与管事还有的抽头可以指望,当下都高兴得很,拍着胸脯应了。
“傅小姐,还有一事,想代我们东家请教一二。”庄头这会儿用上“请教”二字,可见对傅春儿着实尊敬到了十分。
他问傅春儿的,是寿家的一件烦心事。
原来寿家一直靠发卖庄上的出产,每年都是广陵城中几处相熟的大户亲自到庄上来选购。也有寿家直接将花草送到府上去的。但是近几年来,广陵大户衰落的衰落,兴盛的兴盛,除了原有的几家大户以外,寿家便再无新主顾上门。因此寿家主管生意的寿老六便在发愁,想在城里寻一间铺子,或是想在城中找个地界儿,代卖盆景与香花。
“这么巧?”立在傅春儿身边的阿康惊喜地说。真难得,傅家刚刚想赁铺子,就有相熟的人找上门。
“哦?”庄头看着傅春儿,面露喜色。
“还真不能说这么早!”傅春儿笑笑,道:“咱家要赁的铺子,还真的不见得适合寿家。”
她想了想,又饮了一口茶,道:“不如庄头您遣人帮我传个话吧,我明日在富春茶社请六爷吃早茶。”如今在广陵府,吃早茶开始渐渐成为一种风尚,仿照富春的茶社越来越多,但是富春还是独领风骚,一时间无可比拟。
然而傅阳不在,傅春儿自己相见寿老六却有诸多不便,她想了想,干脆拉上老曹作陪。见到寿老六,她便开门见山地道:“六爷,今日冒昧,请您过来,只是前一日里赵庄头提起您在广陵城里寻一处可以推介寿家香花与盆景的地方。”
寿老六面上浮起笑容:“听姑娘指教!”
“指教真不敢当,”傅春儿笑笑,“我曹伯伯这间茶社的院子,您看怎么样?”
寿老六吃了一惊,与同样诧异地抬起头来的老曹互视一眼,摸摸后脑,突然明白了傅春儿的意思。他想了想自己连日来在城中来回奔走,原来真是舍近求远了。
这时候,富春茶社小院中的那个花棚,已是枝叶繁茂。上面一株紫藤,还是当年傅春儿手植的,如今已是亭亭如盖,缠绕在花棚之上,仿佛一座翠绿色的亭台。花棚旁边,摆放着不少盆景和香花。
“如今这里已经是茶社最昂贵的雅间了。”老曹笑着为寿老六介绍。“除了这里以外,茶社门口的过道,也一直是摆放着盆景的,以前倒真是有客人问过价钱。”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老曹与寿老六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这些事情早都谈惯了,多少时间往茶社送一次花木盆景,茶社卖出一盆花木盆景,能得多少抽头,两个人很快议定了,便签文书。傅春儿在旁边有点无聊,直犯困,但是还是忍住到两人都谈完了,才告辞而去。
老曹留她午饭,她也婉拒了,只拉着老曹说了她家下铺街上的铺子打算赁出去的事情,另外说了下自己的打算——想在钞关码头附近找一间新的铺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