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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回去吧。”贾敏摆了下手,带着人款款离去。
待晚间林侯回来,得知老婆和女儿救回来一个ji子,也是大皱其眉,“滟儿就快出嫁了,你也得顾着点她的名声。”
林滟怯怯的道:“老爷,那姑娘真是特别的可怜,就倒在太太轿前。若是见死不救,也不是咱们家的门风。嫂子已经将人安排到西北角的那处小院里,拨了两个婆子照顾着。又吩咐人去打听她的身世,说是养好了好身体就送她回家,让她们骨肉团聚。”
林侯点头,“如此也好。”又不放心的嘱咐女儿,“你可不许去寻她说话,也不许见面,听懂了么?”
“嗯,我知道了。”林滟这回乖得很。
林侯对林滟这个幼女还是非常疼爱的,说起话分外温和,脸上也常挂着笑,“我看你和凤芝、凤芸两人玩得很好,若是累了,便寻她们玩去。”
提到尚家姐妹,林侯猛然间想起,尚家姐妹似乎快出孝了,“凤芝和凤芸两人今年七月该出孝了吧?眼看着日子就到了,各色东西可都预备齐了,提早给她们送去。”
林夫人勉强笑道:“我都准备好了,只等日子差不多了,就送过去。”今儿救下的那姑娘,特别的和她的眼缘,无论是长像、气质还是那份坚贞,哪哪都像。看着她,到比林滟还像自己闺女。林夫人一心想要留下她,又怕丈夫不同意,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办法来。
林侯还以为林夫人今天去进香累着了,再加上半路上又救了个人回来,肯定想早些休息。这样想着,他就起了身,“我看你今天也累了,好好歇着。”说着,信步出正院。想回书房,那两个丫头看着实在碍眼。正巧,那边慢慢走来一个浅紫色身影,行走之间袅袅娜娜,很有几分风情。林侯看着眼熟,就略站了站,那那人走近一看,却是他的一个姨娘,小名叫春儿的,大家便都叫她春姨娘。
春姨娘早就看到林侯了,特意慢慢走着,待到了近前,才做出惊喜状,又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脸上红了一红,盈盈下拜,嘴唇轻启,娇声婉转:“老爷。”
“是春儿啊,这是要做什么去?”林侯什么不知道,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到觉得眼前人挺新鲜,也乐得逗她一逗。
“去给太太请安。”春姨娘悄悄抬眼看了林侯一下,目光一碰,立刻像小兔子似的逃开了。她是去给林夫人请安不假,却是存着看看能不能碰到林侯的心思。林夫人这段时间又是调养身体,又是往寺庙进香的,府里好些人都隐约猜到了些她的念头。
相比那些年纪大些的姨娘,还只是私下里说说酸话,春姨娘这些年轻的,心思就活分。想着林夫人那么大年纪,还想着再生个孩子呢。她们这么年轻,为毛不能要个自己的娃儿。林家子嗣少,就是生个女儿出来,老爷也只有高兴的。
这么一想,这些姨娘们就有些坐不住,又是花钱私下里延医问药的,又是叫家人帮着淘换生子方的,还有悄悄收买正院里的下人的,打听着林侯什么时候去正院。春姨娘就是这第三种,在她看来,自己身体很健康,又年轻,只要多陪林侯几爷,怀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
很快,收买就有成效,一连几天都有送信过来。她大略总结了一下林侯去正院的规律,再踩着点过来,想着怎么也能见上一见。谁想,就这么凑巧,在正院外碰到了。这还不什么说的,果断勾|引之。
“太太今儿累了,就不要打搅她了。”林侯轻咳一声,伸手挑了挑春姨娘的耳坠子,“春儿今天这身到素净,看着挺清爽的。”目光下溜,落到了腰上的荷包,“手艺也越发精巧了,这花绣得不错。”
春姨娘害了羞,低垂着脸,蚊子哼哼似的,“老爷夸奖的太过了。”
“哈哈,不过不过。”林侯捻须大笑,“走,好久没尝春儿泡得茶了。”说着,携了春姨娘的手,直接往她的小院走去。
林侯在哪里过夜,是瞒不住的,林夫人没多一会儿就知道了。她顿时把一腔思女的心思浅了,轻轻吹着碗内的茶末,不喜不怒的问:“你是说,春姨娘是正院外,把老爷劫走的?”
回话的媳妇一愣,心道这个‘劫’字用得真好,“是。”
“亲眼所见?”
“是。”
“行了,你下去吧。”林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叫丫头:“百合,赏她二两银子。”
那媳妇自正院出来,颠颠手里二两一个的小银元宝,咧嘴一笑,“这赏讨得巧。”
松风院内,贾敏闲着无聊,也跟着房里的丫头打络玩,顺便听听府里的各种八卦。然后,她就听到了关于,林夫人最近对林侯后院的某两个姨娘特别好的消息。再有,在府里养伤的那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得了林夫人的眼缘,一天三次的去看,时时软语安慰。那姑娘诉说了自己的悲惨经历,林夫人还陪着掉了好几场眼泪。最近更一见到她,就说,“苦命的孩子。”
贾敏忍不住就问,“怎么个苦命法儿?”
余嬷嬷到是打听的清楚,提到这个,面上也有不忍之色:“说起来那姑娘的爹,也是个秀才呢。只是命苦,家中是继母当家,她爹万事不管,天天就是读书。继母也有儿子,儿子教爹教的也是天天捧着书读。她家里只有那么几亩薄田,日子过了十分清苦。她继母想着,这个继女好歹是个秀才女儿,能嫁个比较好的人家,到时候也能拉拨家里一把。就托人说亲,想把她给村里一个大户做妾,这姑娘闹死闹活的不同意,到底把婚事搅皇了。后来,为着她不同意,亲事闹皇了好几次,她继母自然是对她一天不如一天。也是赶巧,她爹和她兄弟一起病了,家里的钱都花尽了,看病也不够。在卖田与卖女儿之间,她继母选择了卖女儿。也没跟人说,就把人牙子叫到家里,把女儿给卖了。”
说到这里,余嬷嬷忍不住拿帕子抹了抹泪,再看屋时几个丫头,都是一脸的不忍。墨菊更是压不住火,“这继母也真是黑了心肝,便是让卖到哪个大户人家,做个婢女,也好过把女儿卖到那脏地方去!她就不怕遭报应!”
余嬷嬷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这丫头命不好,先前那人牙子是要替个举人买丫头的,只为举人娘子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子,想买个清白的女孩子回家来做通房丫头的。因着,那举人娘子必要有卖身契的丫头,又挑人挑得厉害,才一时半刻没选着。人牙子,看着这女孩子不错,还识文断字的,想着这回肯定行了,这卖身银就给得多了些。谁知,带人回去,那举人娘子老蚌生珠,她又有了孕,看过的人都是个儿子,自然不肯再给丈夫买丫头。人牙子本就出了高价买人,见人没卖出去,再卖到大户人家,年纪又大了,人家不收,最后就送进了那里。”余嬷嬷一边掉泪一边说,只觉得口干舌燥的。
贾敏吧,也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却没有她们这么激动。见余嬷嬷嘴唇都干了,便叫丫头,“快给妈妈倒杯茶去。”
梅青应了一声,起身下了地,倒了杯茶,送了过来,又好奇的问:“就因为她可怜,太太才对她格外怜惜些么?”
余嬷嬷也不大确定,“应该是吧。”
几个丫头唏嘘感概了半天,竹青苦着脸问:“若是送了她回去,是不是还会被她继母给卖了?”
“十有八九。”
“哎,难怪人家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那继母卖她,她爹也没拦着么?”
“病得要死要活的,怎么拦着。”
“难道过后也不问一声么?”
“人都卖了,问能怎么样?”
几个丫头你一言来我一语,到说得热闹,连手中的活计都忘了。
贾敏心里却还好奇那两个姨娘,按说林夫人不是打算自己生娃儿么?怎么想开了,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不保准儿,想让年轻的也帮着生?
“妈妈,太太对两个姨娘果然十分体贴么?”贾敏问道,她突然有种围观宅斗的兴奋感。
余嬷嬷面然古怪的“唔”了一声,踌躇半晌,才悄悄的说:“我瞧着太太这是想借腹生子呢。”
“……”贾敏好想加一句,她不是想自己生么?
“如今太太对大爷的情份淡了许多,瞧着竟不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似的,反到对个外面来的丫头关心体贴的,到比对大姑娘还紧张着呢。”
贾敏无所谓道:“反正,她再喜欢也不能认了做女儿。”林侯就不会同意好么。
“难说,我听那院里伺候的婆子们说,太太天天在那姑娘面前夸咱们大爷。奶奶……”余嬷嬷狠了狠心,还是俯在贾敏耳边低语:“您可早做应对,我瞧着太太怕是想让那姑娘给大爷做妾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