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什么贼人,方圆几里地都安全得很,她习惯了不打招呼自行离开。
只是,今夜里打开院门,却冷不丁的吓了棒槌娘一大跳。
“莫怕——我是阿珠他爹——”,陈大川已经犹豫了不短的时间,当老子的跟闺女伸手要银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这腿脚就是难迈的很。
他的声音干哑又疲惫,七七四十九天的守灵真不是闹着玩的,棺木里面做了那么多防护措施,还是无法控制的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味道,周围的邻居们都早受不了了,据说暂借住到亲戚家的有不少……
棒槌娘的惊呼声,倒是给了他不得不进去的理由,他的脚步在棒槌娘的注视下勉强走的沉稳些,关紧院门的声音,终于结束了。
可是他已经走到了灯火明亮的客厅外面,一只手也撩开了客厅的门帘子,屋里的温馨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么鲜明的对比。
在他披麻戴孝又冷又伤心哭爹唤娘的时候,他的儿女们,穿戴的绫罗绸缎吃着杀猪菜下棋聊天儿……
尽管,双胞胎看到了亲爹还是很欢喜的跑过来抱大腿,温先生彬彬有礼的请他上座,陈大川还是觉得肚子里一口怒气正在无限的膨胀又膨胀。
因为,上次就不赞同他的“七七四十九天”守灵建议的小闺女,此刻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依然锐利的看向了他,似乎在等待他说出此行的目的。
那是一双能洞悉世事的眼睛,更能看透陈大川的打算。
而欢儿少爷,下意识的一手挡在了阿珠身前,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的盯着陈大川。
上次这爷儿俩不欢而散,陈大川几乎没大巴掌抽到阿珠脸上,欢儿可是亲眼见到的。
两只黄金蟒终于睁开了眼睛,懒懒的看向小主人,又懒懒的闭上了。
陈大川满心羞愤,强忍着吐出一句:“阿珠你跟我出来——”。
两个抱大腿的小子这会儿发现了亲爹身上的臭味不同凡响,已经嫌弃起来了,互相扯着往温先生那边退,还捂着鼻子恶心道:“姐姐你别跟爹靠近了,臭,臭死了!”
臭?这还没熬够七七四十九天呢,到了日子,更能熏死人!
“嫌恶我?嫌恶你爹?啊?”陈大川的怒火转向了两个小子,这是他的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儿子,实指望陪着自己守灵,让祖宗们都瞧瞧自己有了后,让乡邻们都看看自家多么孝感动天。
可偏偏这俩小子被他姐姐给教坏了,自始至终,跟着阿珠在棺材前磕个头就算作罢,其后再没露面儿,任凭自己吃苦受罪挨冻,都狠心的没搭理一句。
两个娃儿到底还幼小,被亲爹吼上两句立刻慌了神儿,躲到温先生身后“哇哇”大哭。
阿珠按下欢儿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陈大川跟前儿,一字一顿的问道:“爹——有——什么事儿?”
她的脾气,一直不算怎么好,性子又有些冷清,欢儿急的满脑门子冒汗,再次跟近阿珠身边,少年郎的身板儿还有些单薄,但是个头儿,已经到了陈大川的下巴颏儿,勉强算是有点儿气势了。
“大川叔你别生气——有什么话慢慢儿说——”。
欢儿这句话,却又惹恼了陈大川的另一根神经,他似乎底气足了些,板着脸看向阿珠跟欢儿之间的空隙,口中喘了粗气:“姑娘家——不知道忌讳——总这么厮混——算怎么回事儿?”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打懵了好几个人,最起码温先生,跟被针扎了似的满脸不敢相信。
“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欢儿跟我在此遵规守矩,从不曾有任何僭越——”。
阿珠忽然回头一笑,弯身施礼:“温先生莫放在心上,我爹并非为此莫须有的事情而来。”
她的声音转而清冷,眼睛直视着陈大川,清晰的问道:“爹——可是——八十两银子——不够用了?”
“你——”,陈大川一口老血只能咽回肚子里,他不是一个长袖善舞能见风使舵的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作腾成这个样子了,其实他心里很疼爱孩子们的,原来——不也最疼阿珠的么?
“爹别担心,我知道那钱数不少,您怕回李官镇没办法交待,影响了咱铺面的生意,我前些天回去,就把这窟窿给您补上了。”
而且补给了王氏整一百两,超过了被陈大川挪出来的本钱。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