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您误会了。”李成秀突然露面狰狞的模样,吓得陈少安头冒冷汗,连忙解释说:“微臣是不愿意与娘娘行交换之事,但愿意将山中藏的粮食献出来。”
嗯?不交换又要把粮食献出来?
李成秀一怔,被陈少安绕得有些晕了。
陈少安继续说道:“陛下、太子和太子妃殿下你对臣有天高的恩情,臣自幼便读圣贤书岂不知思报?更何况,身为臣者本就应该为君父分忧,为国尽心,粮食虽是陈家私物,但逢国难之时献出私物亦是为臣者的本份。臣一直以来便梦想着能为国尽一份心力,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了,臣不愿错过。只是,家中也有老幼数百口,还请娘娘能够体谅则个,不过娘娘放心,微臣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定不负微臣刚才所说的话。”
“哼,难不成本宫还能让你一家老小饿死不成?”李成秀冷哼。
“自然,自然,谁人不知道太子妃娘娘菩萨心肠?”陈少安一记马屁奉上,说:“微臣不愿与娘娘交易,只因为学问是天下之最纯洁之物,微臣献出粮食是因为那是微臣的本份。”说着整了整衣衫,郑而重之地朝李成秀一拜,言道:“微臣想拜请娘娘收下微臣这个学生弟子,不为别的,只为学问,臣愿按礼奉上‘六礼’,只为学问。”
陈少安好一通篇大义,听得李成秀频频撇嘴:“搞什么嘛,整得我好小人样!”眼珠子一转,又笑了:“好,我就收下他为学生,到时候我小人,他也是小人的学生……”
“还请娘娘莫要嫌弃微臣遇笨!”陈少安恭敬地言道。
“收你不成问题,不过,本太子妃收学生可跟别人不一样。”李成秀漫不经心地说。
“请娘娘说来,微臣愿闻其详。”陈少安恭敬地道。
李成秀说:“别的夫子收学生要的是‘六礼’,但是本宫收学生要的是七……八,九,对,本宫收学生要的是‘九礼’。嘎嘎嘎,就是‘九礼’,本宫贵为太子妃,当然‘九礼’才配得上!”
九礼……
就在刚才李成秀“逼要束修”的时候,陈少安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这位太子妃殿下可能与他们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但不有想到会这么的“不一样”!居然破坏“圣门规矩”,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陈少安不是腐儒,但他也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六礼,是圣人订的规矩!
此时此刻,陈少安很想拂袖而去,不拜这个老师了!但是,想了想李成秀那套惊天地泣鬼神的神算本事,他又生生地忍住了这个冲动。
运了运气,陈少安问李成秀:“敢问娘娘哪‘九礼’?”
“那‘六礼’还是按你们的来,只另增三礼。”李成秀说:“第一礼,本宫要你把赈灾的事办漂亮了!第二礼,本宫要你把赈灾的事办漂亮!第三礼……”
听得李成秀连说了两礼都是要他好好工作,陈少安自动认为第三礼也定是勉励他好好工作的,于是便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太子妃虽然有些活泼,但到底是心性纯良的。
但是,陈少安的笑容刚展开,就听得李成秀又道:“第三礼是……,话说你很不知礼数啊,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来东宫见本宫了,居然回回都不带手礼!所以,本宫的第二礼是,你以后每次见本宫都必须带手礼。最好是金子或银子,珠宝什么的也可以,我不挑的。多多少少我没不给你定要求,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陈少安风中凌乱了,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喂,喂,你在听没有?”李成秀不满意陈少安呆愣的表现,道:“这就是我另加的‘三礼’,你必须都得办到,少一条,本宫都不依,在传你的神通大学问里头扣除!”
扣,扣除……
这便是忧国忧民,生就一副慈悲之心的太子妃?真的是太子妃?莫不是被人冒充的?
陈少安很希望眼前的这位太子妃是被别人冒充的,但,很显然这并不能成为事实。
很痛恨李成秀提的最后一“礼”,但在李成秀将“几何”神通给他小露一手后,陈少安决定痛忍!
当前两桩大事,赈灾、游幸洛阳,到现在计划已经完成,预算已经核对无误,剩下的就不关李成秀的事了。——就是关她事她也不理!哼!干什么呢?把她当老黄牛啊?什么事都找她,又不给奖金!
没错,重点是没有给奖金!
不仅没奖金,还把工资等级给降了。
所以,李成秀又懈怠了。
无论多努力地工作,用度却是遭来一次又一次的削减……
不仅如此,还经常倒贴。
前儿李成秀又去了一趟坍塌在,看望了一下逃难来京的灾民,李成秀又破财了,贴出去了一千贯的慰问金……
所以,真的不能怪李成秀积极性低的!
这次李成秀又是和荥阳公主一起去的南城,还是荥阳公主提议去了。因着不想麻烦,所以李成秀来了个微服私访,很不巧,她又在大安坊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乞丐。
自上次去城南看到那个乞丐,还有方谕后武旦派人多方追查,找到了李成秀说的那个乞丐,却一直未查出他的主家,只大概可以猜到定是长安城中的显贵,不是皇亲贵戚就是哪个门阀世家。至于那个方谕,更是如泥牛入海,人间蒸发了一般。
最近关于“三日出赤主显圣”的传言已经愈来愈盛,就连宫中的宫女和太监都有耳闻了。只是“英灵不灭紫微归”变了,变成了“白帝子灭紫微归”。传言,刘邦送民夫到咸阳,遇路大白蟒刘邦将其斩之,其白蟒便是白帝之子,而刘邦就是赤帝之子,有天子之命数,所以才能杀得白帝之子。李成秀猜测,传的这谶言里所说的“白帝子灭”应该指的就是皇帝死,皇帝死了,那个紫微星的新皇帝赤主便可以得归正位。
李成秀终于明白,为何皇帝总是关在三清殿不出门了,原来是怕死!
今天又碰到了那个乞丐,大妞悄悄地缀了上去,却是跟丢了,可能是大妞惊动了对方。
回来跟武旦说了,武旦的眉头皱成一团,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李成秀决定还是学皇帝,老老实实地窝在宫里,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
虽然有操不完的心事,但李成秀还是一夜好眠,若不是窗台外的那只叽叽喳喳欢叫个不停的小鸟,李成秀可能还会赖一阵。——好些天都没有这样舒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了,万恶的皇帝,万恶的武旦!统者阶级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打着哈欠地起身,披了件薄裳下地,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吓得那叫嚷半天的鸟儿扑愣愣地飞到了阶下的树冠上去了。
“叫你叫,吓不死你!”李成秀哈哈大笑。这是她每一必做的功课,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看到美好的事物,然后大笑两声,将还没有随睡眠消散的头一天劳累所致的郁气都笑出去……就算是没有美好的事物也没有关系,对着镜子笑就可以了。——这副身体长得是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可谓之这世上最好之事物……之第二。
没错,很没出息的“第二”,虽然潜力很可观,但到目前为止,李成秀的美貌还没有超过武旦!
那个硫酸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
朝阳从树顶洒下,在地上映上点点的斑驳,一滴清液从树梢上滴落下来,叮咚一声落到了树下的小水潭里。一阵微风吹过,那叮咚声不停地响起,此起彼复。
“下雨了?”李成秀惊喜地道。
“是。”宫女玲儿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将李成秀旁边的几扇窗户都打开,笑着说:“昨儿半夜下了一场,天快亮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刚才才停住,想是知道太子妃醒了?”
“就你嘴儿巧,拿话来哄我!”李成秀笑嗔着。
正洗漱着,有人来禀:“小帝姬来了。”
武旦将菩萨奴从杨氏那边接了过来,说是要自己带在身边,其实还是扔给了李成秀,李成秀也只好带着她。
不管大人如何,小孩子总是无辜的,更何况虽然小有龌龊,但总的来说杨氏也没有和李成秀闹太大的不愉快。再加上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长得漂亮不说性子又乖巧,一见面便软糯糯地唤李成秀一声“母亲”……大家都知道的,李成秀向来对萌物无能。
说来也是诸天神佛显灵,杨氏那般养菩萨奴,这小丫头居然没有长歪,性子好得不得了,一见她李成秀便圣母得不要不要的!
不一会儿就听见菩萨奴银铃般的笑声从外面传来,跑到院子里撒欢儿去了。
听这笑声,多好听啊,比刚才被李成秀惊走的那鸟儿的声音还要好听一百倍。
等到李成秀洗梳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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