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旦的信写得诙谐又生动,轻松的语气里又带着些许喃呢的撒娇。李成秀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初二的时候,有一个生瓜蛋子给她写的第一封情书,满满的五大页写得尽是他睡觉做梦,放牛闯祸的事,读了叫人好生好笑。可是,笑过之后呢?
那生瓜蛋子的情书已然不是她收到的第份情书了,所以她笑过之后便将其扔在了垃圾箱里。自然,武旦的这一封,也不可能是第一封,可李成秀都将它宝贝似地放在了系在腰间的荷包里。
“里面说的事情太重要了,有时间还得细细参详。”李成秀这样骗自己,可她的心里却已经遐想到洛阳见到武旦,他眉飞色舞地跟她讲好化解“拦路危机”的样子了。
“小姐在笑什么?”二妞看李满天得那么欢,不解地的大妞。
大妞说:“估计是做梦发大财了。”
“可是她没睡着啊!”二妞说。
大妞掀开车帘往外看,道:“白日梦。”
看了看大妞,再看看还兀自傻乐的李成秀,二妞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
自从长安出来,一路走过都是风和日丽,因皇帝听信方士之言,队伍几乎绕过了所有大城大镇,是以从离开泾阳后队伍多在山间野外宿营。为此李成秀一直很担心,如今天下不稳,皇帝要北巡的消息传出不知道多少路人马摩拳擦掌算尽机谋,为的就是取皇帝性命,要她李成秀是皇帝定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将这危险的行程飞完,皇帝倒好竟然游山玩水一路悠哉悠哉……看,昨天晚上就出事了吧?
许是辎重被烧给皇帝敲了警钟,皇帝陛下今天总算是没有三步走两步停了。原本估计要半日才行得到的山底,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前面是山路,两山相夹中间有条一丈宽的驰道,蜿蜒崎岖坡度又陡,于是李成秀走下了马车。
“大妞。”军士们推着马车前行挥汗如雨,李成秀看不过去,唤来了大妞,说道:“叫丫头们都下车,把自己的包袱都自己拿了。没着使的内侍把车上的箱子抬下来,两人一抬,咱们给将士们节省些体力。”
“是。”对李成秀的吩咐大妞自是百分百的执行。
太监们尚好,宫女们哪里吃过这些苦?尤其是那些女官,一个个的叫苦连天。
不理丫头们的埋怨,李成秀让二妞把她这几日常穿的衣服打成包扛在了肩上,那些叫苦喊累的宫女们再不好意思发嗲了。
李成秀这样军士们若不感动那真是铁石心肠了,走着走着,李成秀不经意间就听见军士们在小声的议论,说什“太子妃娘娘挺和善亲切的啊,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又说“能怜咱们苦累不惜自负重物,如些体恤下情,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事?”
军士们说话的声音极小,也就李成秀这样的才能听得见……哦,还有大妞这样的。
李成秀和大妞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皆满是诧异。
他们说的那样?
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事?
哪样?
哪等事啊?
李成秀和大妞都是一脸懵圈儿。
忽又听见一人用稍高些声音道:“那十几个丫头大半夜被通上山采百花露总是真的吧?那个叫秋云的丫头现在半死不活总是真的吧?”
“秋云怎么了?”李成秀忍不住惊呼出声。
李成秀这猛的出声可吓坏了议论她的那几个人,尤其是最后一个,更是吓得撒腿就跑。
“抓住他!”李成秀指了那个人。
其实不消李成秀命令大妞也要将比人拿下,他刚才的那些话分明是在诋毁李成秀,姐岂能不将他拿住问明白?
大妞一跃而起,嗖地跃过众人的头顶就朝那人扑去,那人见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就在大妞要抓住他的那一刻,他啊地大叫一声,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人倒在了地上腿儿两蹬嘴角便溢出了血,头一歪便不醒人事了。
“我,没有碰到他。”大妞傻傻地看着李成秀。
有热心的军士过来试了试那人的鼻息,随即惊呼道:“死了!丁甲死了!”
“死了?”
李成秀和大妞皆是一惊,大妞不敢相信的去探那丁甲的鼻息:“李成秀惊呼,大妞你别碰他,挨都不要挨。”大她不解地看着李成秀,李成秀深呼一口气,说:“这是一个圈套,你离他远点。”
“好。”大妞有些紧张的退开几步。
“你们刚刚说什么?本宫的女官罗秋云怎么了?”李成秀转头问刚才参与议论的军士。
“怎么了!就剩下半条命了!”皇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李成秀的身后,她面沉似水地道:“大子妃你生性奢靡本宫也不曾说过你什么,只是如今出门在外又逢天灾国难之时本宫才提了那么一句,不望你能自省彻改,只望你稍式收敛些许,你却不本宫之好意,看将所有错推给秋云,打骂她便罢了,何故要羞辱她?如今秋云只剩下半条命了,你如意了?”
“不知母后何故要这样说,儿臣何时奢靡过?众所周之,自儿臣主理东宫内务以来,东宫的花费比之以往半数都不足,有来奢靡一说?”李成秀气愤的道:“儿臣也不曾打骂过罗秋云,更不曾羞辱过她!”
“你不曾奢靡?那你逼秋云带着几十个宫女半夜上山看花晨露?你不曾打骂羞辱秋云丫头,秋云丫头能去寻短见?”皇后质问道。
“秋云寻短见了?”李成秀大吃一惊道:“好好的她寻什的短见?”
“这得问你!”皇后道。
“儿臣不曾做过母后说的那些。”李成秀说:“秋云带人去采百花晨露儿臣事先并不知情,亦不知她为何寻短见。”一顿,又言道:“如若真觉得在儿臣的面前受了什么委屈,秋云也不改寻短见。她是东宫的女官,是儿臣的女侍,难道儿臣使说不得她了么?说上她两她便寻死觅话,实乃大罪!”
“好,你总算是承认了。”皇后哆嗦着指着李成秀:“只因为你是主,她是臣,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所以,你才能够明目张胆地指使你的使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对你有微辞的军官击杀而死?”
“母后!”李成秀惊呼一声,满是伤痛地看着皇后:“儿臣不知母后为何要这般对待儿臣。”
皇后根本不与李成秀的目光对视,别过了头,看着那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军士,道:“本宫亦觉得心痛难忍,平时本宫见你虽然小有微暇,可也不失天真可爱,却不想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秋云是本宫给太子准备的侧妃,你和太子情笃不容秋云便罢了,为何连这个军士也不放过?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实话?”李成秀哈哈一笑:“母后的实话便是我指使大妞杀了这军士吗?您也说了众目睽睽之下,还这么多的眼睛看着的呢!大妞根本就没有挨着他!”
“哦?”皇后似被李成秀的这句自辩说动了,她朝围着的众人看了一眼,问道:“真如太子妃所言?有谁看到了?”
却是一片静寂,竟无一个人站出来。
“有谁看见了?站出来!”皇后喝问。
还是没有人站出来。
“出来!”皇后再次喝道。
过了一会儿,从人群里挤出了一个五十开外的军士,低着头单膝着地,抱拳言道:“小人看见了。”
从那人穿着的衣甲可以看得出,应该是个校尉。
见得终于有人站出来了,皇后似舒了一口气,冷声与那军士言道:“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人看到太子妃身边的使女一掌拍在了丁甲的胸口,紧接着丁甲便倒地吐血而亡了。”那校尉语平无波地说着,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在念稿子一般。
“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冷冷地看着李成秀。
“儿臣要求验尸。”李成秀说:“还有,儿臣要面见父皇。”
“你见不到皇帝了。”皇后说:“皇上巳时便开始入定,你休要去打扰他清修。”
入定?清修?
又来这一招!
回头看了一圈,竟是一个大臣都没有,东宫的属臣亦是不知去向了。
李成秀更加地肯定了,这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她的圈套。也不知道这圈套是什么时候设的,罗秋云带人去采晨曦露也是其中一环吗?
记得刚从李大老爷的帐篷回来,匆匆地见过罗秋云一面。这时候想起来,她的脸当时好像有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来人,把杀人的凶犯给本宫拿下!”皇后命令道。
皇后猛地喊声惊醒了李成秀,将李成秀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皇后一声令下后,当即便有一众军士从围观的人群里涌了出来,呼啦一下就将大妞围住。大妞如临大敌,当即便做出了防卫的架式,目光不住地朝李成秀看。大妞是在向李成秀请示,是坐以待毙,还是反击?
李成秀冲大妞摇了摇头,大妞收了式。
当即,便有两个军士朝大妞扑去,李成秀刚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想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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