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现在的日月玄宗,可没有‘稳’的本钱。
许多事情,不是他喜欢行险,而是不能不行险一搏。
不过面对雪崖,他还是语声诚挚的回应:“师叔祖放心,今次天东四院之战,弟子定然慎而又慎。凡事如无八成以上把握,必不敢擅专。”
雪崖闻言后眼神狐疑,感觉张信的保证不太靠谱,也没什么诚意。
不过他话都已说到这地步,再继续劝说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以张信的智慧,也无需他反复交代。
“罢了,但愿你说的话,都能够做到才好。”
随后雪崖又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原本以我之意,是想在这里多留几日,亲自指点你一些金系要诀的。不过宗门既已定下了备战之策,那我在此间,却是不方便久留。此简乃我二千年来,研习金系功法的所有心得。可能不如汝师之成就,可老夫自信,其中也必有一二所得,是汝师未能思未能见者。希望日后,也能有助于你,”
他将此物交到张信手中,又重重的拍了拍张信的肩膀,就径自御空而起,直往南面方向遁去。
张信知道这位,确实有无数的事务需要繁忙。弱鸦山那边即将聚兵八万,组建平叛大军,雪崖上师身为副督帅,肩担重任,自然不可能再逗留此间。
故而他并未挽留,只俯身恭送。待这位消失在天际之后,张信才站起身,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玉简。心中是既有狂喜,也有无奈。
心想这位,也看出他在金系法诀上的不足么?
尽管‘自创’了金斗术,‘改良’了庚甲术,近年又在金系一道上痛下苦功,将‘金神诀’提升到了无上阶位。可其实他在金系一道上的成就,还是远不如自己在风系与雷系的造诣。
所以张信对于雪崖赠予的这枚玉简,是真的欢喜之至。欣喜的程度,甚至还要超过之前从雪崖手中,得到‘灵愿石’与‘倚天剑匣’的时候。
雪崖说他在习金系功法上的造诣不如离恨天,那只是谦虚之言。
如论实力修为,雪崖全盛之时,并不逊色于离恨天。如今只是因进入暮年,气血不足,导致实力下降而已。
而雪崖上师在金系一道,长达二千年的浸淫,又岂同小可?是必然胜过他的师尊一截的。
需知离恨天年轻之时,可也曾受过雪崖的指点。
本来似这种顶级天域的修行心得,在篆星楼内,至少也得九层的权限,以及数百万点的十五级功勋值才可能换取。
需知日月玄宗十万年来的顶级天域,虽不下百人,神域也有整整十七位。可在篆星楼内,似这种等级的修行笔记,却只有不到二十本。
其中绝大多数,都被各位圣灵留给了自家的峰系或者后人作为秘传。
可是雪崖,却将如此珍贵之物,轻易的传给了自己——
“雪崖上师,是我日月玄宗最乐于提携后辈之人。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摘星使大人你的看重,远远凌驾于旁人之上。”
后方一声轻叹,打断了张信的思绪。他转头回望,只见薛云帆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当即歉意的一笑,将手中的玉简收起:“方才张信未与知事商议,便越权行事,擅自奏议,还请知事见谅。”
“确实有些恼火!”
薛云帆并不隐瞒他的心情,面色难看:“不过你如真能护住天芒山境内生民安然无恙,我倒也不是不能谅解。”
张信眉头微挑,听出薛云帆说的是天芒山境内所有生民,而非是药园。
果如传言,这位的胸怀,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薛知事如不肯信,本座可是立下灵誓的。”
张信虽是微微笑着,可语声铿锵,似如金石:“不过我现在,也想请薛知事告知。这次天东四院之战,我们天芒山,到底能够拿出多少家底?”
他知天芒山上院,是所有二十四家上院中,实力最弱的一家。加上大旗山在内,只有十座灵山。且这边的弟子,绝大多数,都是被宗派发配到这边照料药园,积累功勋的低阶灵师,并不擅于斗战。
这从天芒山的斗战司与巡山司的编制可以看得出来,总共都不到六十个镇,且其中一大半,都不满员。
如再去除掉各处灵山最低程度的驻守道军,他这次能在天芒山聚集四千人,就算很不错了。
可张信更知,薛云帆在天芒山几十年经营,其实对天东四院防备甚深。
“家底啊——”
薛云帆笑了笑,眼神自得:“多了可能拿不出来,可八到九千人,还是能够勉强凑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