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塔,是锦缎城最高的一栋建筑,根据城志记载,它的高度达到六十四点五米,比十二层高的种植中心还要高出一截。钟塔顶部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巨钟和锦缎城同年,一直见证着锦缎城的成长,百余年前钟塔刚刚修好的时候,如何把巨钟挪到塔顶成了很麻烦的问题,毕竟锦缎城只是一座小城,想要建造足以支撑巨钟重量的悬吊装置,需要消耗大量人力,是在有些得不偿失。据说,最终还是城市拨款,重金雇佣了一位擅长力量的高阶能力者,由他站在钟塔上,把巨钟硬生生的拉上了高塔。
当然,这么无聊的故事,只能存在于野史和传说里,城志里是不见记载的,但是仅从城志里‘四月二十八日,移钟,全城欢庆’这寥寥几个字,就能看出青铜钟对锦缎城民众的重要性了。每年新年,城市都会选出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由城主或代城主陪同登上钟塔,敲响新春第一声钟声。悠长的钟声会传遍全城的每个角落,预示着新的一年里,一切危险都会被钟声驱走,让城市居民享受一整年的和平和安宁。
站在钟塔顶部,锦缎城的景物尽收眼底,还在尽力疏散人群的警备队,正匆匆跑回钟塔的传令兵,不知所措藏在建筑角落里的弱小市民,成功回到自家院子里却没有进入地下室避难,而是趴在墙头向外张望的幸运者,甚至包括正在城墙上布防的家族私兵,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入玫瑰的独目中。当然,由于距离过远,即便以玫瑰的视力,也不可能看清城墙上的战况,能模模糊糊看到家族私兵们的影子,确认他们正在布防,就已经是超越常人的奇迹了。
不过,奇迹在张露取出一架望远镜之后就被打破了,透过望远镜,张露一样可以看到城墙上的战局,或者说,还没开战的战局。
“狼群居然没有发起攻击。”张露把望远镜从面前移开,皱着眉说道,“它们在等什么?”
“长途奔袭之后马上开战,就算最笨的将领也不会这么做。”玫瑰拉过一张椅子把腿搭了上去,很舒服的叹了口气,眼也不睁的答道,“它们绕远路还能赶在大部队返回之前赶到这里,肯定消耗了大量体力,就算狼类都有很好的耐力,但即便如此,不加休整就开始作战,也相当于自寻死路。”
“啊,差点忘了。”张露拍拍自己的头,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玫瑰姐姐你要不要看看,用这个看的能清楚一点。”
“不需要。”不知何时,玫瑰的手里又多出了一支玫瑰,玫瑰把鲜花放在面前轻嗅着,淡淡的说道,“有它就够了。”
“诶?”张露惊讶的凑过去,好奇的反复观察那朵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的玫瑰花,“这不就是一朵花吗?难道玫瑰姐姐你还能拿它当望远镜?”
“何当化作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玫瑰没有解释,实际上能力者的事也很难解释,她只是随意念了两句灾前的古诗作为回答,“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在他们身上放了几粒花种,现在已经在附近城墙德缝隙里生根发芽了。”
“真是方便的能力。”张露羡慕的碰碰花瓣,花瓣突然合拢像是要咬她一口一样,吓得少女迅速缩回手,嗔怪的瞪了玫瑰一眼,抄起无线电说道,“这里是前线指挥部,这里是前线指挥部,现在是对前线公共频段广播。杜风,孙哲,宋叔叔,现在发布第一道命令,立即对城外休憩的狼群发动远程打击,手段以骚扰为主,目的是让它们放弃休憩,直接开始攻击城市。”
“前线部队明白。”到了这时,各家族的领队也顾不上什么立场和站队了,既然被推上了前线,那就只能先干掉眼前的敌人了。因此几个临时队长很配合的按照张露的指示,用箭矢向狼群发起了问候。
“这里是前线指挥部。”放下无线电,张露第一时间抄起已经接通的电话,板着脸说道,“市政工程中心,马上在第九、第十二两条街道建造路障和掩体,以备可能发生的巷战。还有,在十三十四两条街道临时征用民房搭建箭塔,高度至少十五米。你们有十三分钟的时间,这不是你们的极限,我已经给你们预留两分钟的时间应对突发状况了。”
“武炼司,武炼司,这里是代理城主。”刚刚切断与市政工程中心的联系,张露马上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马上调集五只水冷米凯机枪到第十街和第九街的交界处,至少配备四十单位的弹药。闭嘴,我知道无法打穿敌人的毛皮,我需要高密度子弹的冲击力来延缓敌人前进速度。我要求七分三十秒后调试好一切,七分三十秒后工匠撤离到安全地区。”
“指挥总部,我是张露。小七你闭嘴,马上通知悦姐,所有信息向这里汇总。”
“呼,玫瑰姐姐,这些人太啰嗦了。”连续七八个电话之后,张露终于丢下话筒,撇撇嘴说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后面估计会越来越吵。”
“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玫瑰把玩着手里的花,悠悠的说道,“乌鸦说你擅长多线程调度,可以让十几个部门配合的严丝合缝,现在看来,他倒是没有夸张。”
“因为我是特异型的源能能力者嘛。”张露重新举起望远镜,刚看了几眼,就咧着嘴说道,“嘶,这损失有点大啊。”
“五分钟才死了十一个人,算不上很大。”玫瑰若无其事的眯着眼睛假寐,“只是一群私兵而已,你还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前线部队,这里是指挥部。”张露犹豫了一阵,还是抄起无线电说道,“你们的损失太大了,必须稳住防线降低损失,否则无法对抗狼群的后续攻击。”
“狼群的攻势太猛了,请求收缩防线,退守街道。”无线电里传来的,除了焦急的请示之外,还有若有若无的惨叫和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