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重机枪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两台机枪的声音交缠在一起连成一线。三角形的支架上,枪口泼水一样的向外喷吐着火焰与弹药,七点六毫米的机枪弹以每秒十多发的速度泼水一样射出,哒哒的枪声从一开始响起,就始终没有断绝。
同一时间,城门通路的尽头,两团阴影出现在视野中,接近时才发现,那是两辆灾前建造的坦克,两米多高的车体,七八米长的车身,让整辆坦克看起来犹如一只巨大的机械怪兽,从视觉上就能给人以强烈的威慑感,十几厘米粗的炮管挺立在正前方,黑乎乎的炮口犹如吞噬一切的黑洞,窥伺着周围的生命。
坦克背后,四辆运兵车紧紧跟随,车上一百名隶属城卫队的低阶能力者战士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很显然,城门的警报已经惊动了宛合城的城卫队,而且肯定也了解到了对手的强大,因此一次性派出接近十分之一的部队,甚至把压箱底的坦克都投入战场,也算是充分表明了城卫队对这场战争的重视。
这也不难理解,城主和军事贵族集团绵延数百年的相互倾轧,让军方势力不断膨胀,为了保证城卫队从心理上对本城居民的威慑,城卫队决不允许有人公开挑战他们的权威,一旦有人妄图这样做,他们会第一时间进行压制,就算真遇到了那些无法战胜的敌人,也要通过各种暗地里的动作,让己方从明面上看已经取得了胜利。
必须承认,他们投入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不仅派出了大批精锐战士,甚至派出了一名准一流的能力者副统领,宛合城里,一共只有三名准一流的能力者,属于宛合城的最高战力,这次为了城门的冲突就出动了其中之一,足见军方的小心谨慎。
然而很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三个疯子,往常如果遇到类似情况,对方看到城卫队摆出正面开战的姿态,都会选择暂时后撤重新组织进攻,这样双方就有了商谈的余地,毕竟城卫队的统领们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队伍遭受严重损失,更不愿真的惹怒一些高阶佣兵。
但是,枪火花的三个人,从来不按照常理行动,他们一点都没有暂时后退的势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有了其他动作。
“哒哒哒”,重机枪吞吐着火舌,长长的弹链在疯狂的缩短,子弹上百发上百发的射出,弹幕如同阴云般铺天盖地的对着玫瑰笼罩了过去。
玫瑰无动于衷,甚至好像连源能防护都没有张开,只是提着琴匣悠闲的站在花丛里,欣赏着人的血肉滋养出的血色玫瑰,连看都没抬头看一眼两台制造噪音的重机枪。
然而,当子弹进入花丛的范围时,就仿佛打进了一团高密度的凝胶中一样,先是子弹上的源能被抵消,随即动能被完全吸收,不足一毫秒内,子弹从每秒几百米的速度直接降低为零,失去速度的子弹在重力的作用下坠落在地,很快就在地上堆积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弹头。
可见她并不是没有张开防护,而是花田里的玫瑰花已经替她完成了这项工作,很显然,血肉滋养的玫瑰如同她肢体的延续,极大程度延伸了她的防护范围。
不过对于机枪手来说,虽然过程有些特殊,但射击无效这一结果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他们也没幻想着真可以通过重机枪杀伤对手,这种程度的攻击,连强一点的低阶能力者都未必能够伤到,何况对手从刚才的战斗来看,明显是高阶能力着,如果会被重机枪所伤,那简直就是个笑话。所以,两名机枪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伤敌,他们只是在为己方的大部队争取时间而已,只要能拖住对手的动作,就是最大的胜利。
但是几秒之后,其中一支机枪就彻底哑火了。
机枪手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个人,一名身材矮小精悍的野性美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枪口前,完全无视了喷吐的子弹,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机枪的枪口。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连松开扳机的意识都没有升起,枪口就已经被手指堵住,毫无疑问,高速射击的机枪枪口被堵住,只可能出现一种结果,于是,机枪炸膛了。
爆炸始于机枪,但并不终于机枪,枪械的爆炸波及到了一侧的弹链,爆炸的高温和冲击之下,弹链上剩余的子弹同时发生了殉爆,一时间,机枪位周围子弹乱飞火光不断,几百枚子弹就像鞭炮一样,砰砰的炸个不停。至于爆炸的始作俑者,雌豹一脸开心,显然热闹的爆炸让她感到颇为有趣。
但是机枪手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吓了一跳,本来操纵这种高速射击型武器,对于源能的消耗量就很大,维持射击就已经很吃力了,还突然发生爆炸,让他一时防护不及差点受伤。好在能力者的本能促使他在最后关头调动源能护住了自己,才不至于伤在自己的武器之下,这实在是个值得庆幸的结果。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庆幸了,因为他发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似乎已经对爆炸失去了兴趣,目光透过弥漫的硝烟,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雌豹的脸,下一刻,雌豹突然从他面前消失,随即他的头、脖子和躯干同时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突然向上升起,居然可以从上方向下俯视,至于他俯视的目标,当然是一具熟悉的无头尸体。
雌豹在机枪手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捏着他的脖子分别向上下猛地一拉,巨大的力量下,肌肉和皮肤被活活撕裂,骨骼也被轻松拉断,带着脊椎的人头和狂喷鲜血的躯体转眼分成了两截,身体被随手丢弃在地上。
没人知道机枪手在死前是否意识到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雌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揪着人头的头发,隔空朝着另一名机枪手发出狰狞而疯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