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杯酒全倒进肚里。
其他人也忙不迭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饮罢将酒盏重重搁在案几上。
酒水一下肚,屋内气氛顿时高涨。
这一次成功把天师道逐出东南,让北府上下喜气洋洋。
刘裕特地在刚刚收复的山阴城内设宴,以款待北府众将。
宴席中间,刘裕将目光投向了孟龙符、向靖、刘钟、赵伦之等一众爱将。
“前些天,王谧送来一封密信,称桓玄有意加封众将,意欲离间本将与尔等关系。”
“哼!桓玄此举不过是白费心机,他以为北府众将皆是贪财好利之辈么?”
“没错!主公无需多虑,臣等不是傻子,放着您这么英明神武的主公不投靠,还能去跟他桓玄不成?”
“桓玄除了出身好,又有哪里比得上主公您?”
“正是,正是!我等跟着主公吃香的、喝辣的,傻子才会去投靠桓玄。”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向刘裕表忠心,而刘裕对此也十分满意。
刘裕此举自不是疑心众人,而是将话挑明省得将来麻烦。
当下他摆摆手,止住众将聒噪。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喝酒、打闹,做出倾心聆听状。
“桓玄狼子野心,一心欲吞灭我北府,好扫清他颠覆晋室的障碍。”
“但晋室江山传自孝宣帝、孝文帝,已传承百十年,岂是那么好颠覆?”
“我朝南渡百年间,虽屡有强藩凌迫朝廷,但朝廷始终能转危为安,这其中多赖忠贞之士从旁护佑。”
“当年王敦举兵东进,有郗鉴、庾亮、王导等一干正直之士护翼孝元皇帝左右。”
“及至庾亮以国舅身份挟幼主乱政妄为,又有王导联结郗鉴、陶侃居中掣肘,令其始终不能独大。”
“再到桓温历数十年经营,每欲窥伺神器,则有谢安、王坦之等与之周旋。”
“今日桓玄若敢行代禅之举,我北府上下第一个不答应。”
“对!不答应。”
在刘裕煽动下,宴席上众将群情激愤,恨不得马上把桓玄转起来,绳之以法。
刘裕这样做是想把自己打造成晋室保护者,这是他跟谢晦、索承明、魏咏之等心腹幕僚商议后做出的决定。
众人一致认为,在桓玄有意篡位夺权下,刘裕必须与其划清界限。
如今看似桓玄已掌握了江东大权,其实各地还有不少反对者。
只要将来桓玄敢迈出那一步,其他人势必要起兵勤王。
届时刘裕便可顺势将散落在各地的皇室宗亲,以及忠于晋室的藩镇,会统统聚麾下。
只要能带着他们像桓玄对待会稽王父子那样,把桓玄灭杀掉,刘裕就能趁机独揽大权。
接下来他会被大权还给世家与皇室吗?当然不会!
他不仅不会,还会像垃圾一样把他们统统踢走,然后把桓玄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到那时,世家大族、皇室宗亲早已被桓玄与天师道折腾了半死,还拿什么来阻止他刘裕?
如此一来,等于桓玄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好处全让他占去。
所以,眼下刘裕虽然早已对晋室不屑一顾,却还不得不先装成晋室大忠臣。
而这也是刘裕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江东世家势力太大,刘裕不得不先隐忍下来。
但眼下刘裕已拿到主动权,那些忠于晋室的世家、皇室宗亲不敢像对待刘牢之那样,对他呼来喝去,反而不得不低声下气来拉拢他。
一想到琅琊王、武陵王、王珣等人来信中的谄媚语气,刘裕便忍不住冷笑起来。
他刘裕可不是刘牢之,他是一头嗜人猛虎,任何人敢阻挡他前进,都将被他撕成碎片。
“主公,桓玄招抚天师道可没安好心呐!”魏咏之提醒道。
“哼!无非想用来牵制我北府罢了。”刘裕不以为然道。
“但桓玄或许忘了,天师道可不是一般叛匪,他们有着狂热信仰,岂会听桓玄摆布?”
“即便天师道接受了招抚,那也肯定有其他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