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转头试探的问:“老太医有几分医治的把握。”
“说来惭愧,下官对此病症并无接触,老太君也知道,前朝有多少位国主都是死在寒食散之下的,下官无能为力。”江院使赶在贾母发飙之前忙道,“不过,太医院里倒是有位宋太医精通此道,老夫人不妨去试试。”
江院使摆明了不想和贾家牵连太多,匆匆交代了几句,甚至不等王夫人醒来便脚下抹油,开溜了。
一时间,外面候着的众位老爷们纷纷派人进来问候,而邢夫人却使劲儿憋着兴奋劲,招呼来来往往探病的女眷们。
贾母被占了卧房,只能去暖阁休息,贾家的几位上的了台面的老爷们静悄悄的站在下面听从吩咐。
贾母满是褶皱的手背上布满了青灰色的血管,无论怎样保养,却始终透漏着死亡的气息,这手一下有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闷响。
“母亲,这事儿是不是要告诉二弟?”贾赦试探的问了句,“毕竟,他们是少年结发夫妻,若真像江院使说的,熬不住了这一关,怎么说也要见见最后的一面。”
“见……要见。”贾母呆呆的回应着,半晌才明白大儿子说的是什么,继而说道:“宫里面的娘娘要瞒着,不能走漏风声。”
元春马上就要生产,这个时候告诉她王夫人的事儿,无异于晴天霹雳,别的不打紧,若是娘娘肚子里的龙种有个好歹,他们贾家就算死一百个王夫人也追悔莫及。
贾珍忙诺诺的点头:“老祖宗考虑的甚是周详,那……林家少爷那边?”
贾母横眉冷对:“林少爷怎么了?”
贾赦不服气道:“弟妹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林致远那小子的错,难道咱们就轻轻松松放过他?就是二弟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无言以对啊!”
说着说着,便开始老泪纵横起来,看着倒真像手足情深的意思。
正这会儿,小丫头怯怯的一挑珠帘,在门外回道:“老太太,林少爷、林姑娘在外面求见。”
贾赦忙看向老太太:“母亲,见不得啊,他们这分明是要求情,我们不可放低身段,叫他们得逞。”
“那是你的嫡亲外甥女!”贾母没好气的看着大儿子,“闹大了,咱们谁都没好处,先听听林致远有什么话说。”
贾珍见老祖宗是铁了心思,忙拉着贾赦落座。贾赦不满的甩开了贾珍的手:“拉我做什么。”
“叔叔,侄儿刚得的消息,三皇子上月发了旨意,叫王子腾火速进京。”
“哦?我怎么不知?上月……那也该回来了,莫非他想扫了三皇子的面子?”
贾珍怪笑两声,悄悄附在贾赦的耳边低语:“侄儿也奇怪呢,怎么迟迟不进京,所以就打发了人去半路上瞧,你猜怎么着,车队竟是落在了济宁停滞不前,王子腾莫名得了场大病,请遍了济宁的名医,都没个好结果。”
贾赦忙正襟危坐:“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要紧的事儿还能有假!”
贾赦心思转了转,要真是如贾珍说的,那自己对林致远的态度可就不能这么差了。王子腾是王夫人的依靠,也是元妃娘娘的依仗,顶梁柱一没……四大家族的王氏一族可就不好过了。
“也好,我就瞧瞧林致远要说什么,这小子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替二弟好好收拾收拾他。”贾赦气定神闲的端起了桌上的凉茶,混沌的眼珠不怀好意的望着珠帘处。
黛玉进来时就感到莫名的不适,她有些紧张的扯了扯哥哥的官袍。
林致远含笑的看着妹妹,轻声问:“怎么了?”
“哥……”
林致远回头紧紧的握住了黛玉微微颤抖的手,“我们只是来辞行的,和老太太说完话,咱们就回家。”
“呦,我们林少爷要走了啊!”贾赦那老贼的声音从兄妹二人前方传来,“刚气晕了二太太,就想一走了之,未免有失道义吧!”
贾母也满是不赞同的看向林致远:“林哥儿,你真叫我失望,我一直打量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没想到……二太太的事儿我本想息事宁人,毕竟,太医也说了,这事儿不能全都怪你,可你们却要一走了之,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忏悔?”
黛玉忙道:“外祖母,不是我们不忏悔,而是二太太服用寒食散的事儿与我哥哥半点关系都没有,玉儿刚刚虽不在场,但是也听下人们说,二太太与我哥哥的话既尖酸又刻薄,纵是圣人也难容忍下去。我哥哥反驳了几句,也是男儿血性之气,莫非要叫他一个堂堂四品官老爷咽下二太太那歹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