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在水源上动了手脚后没多大会儿功夫,村长就宣布了土渠已经成功拓深并疏通的消息,村人们又各自检查了自家田间灌溉的情况,这才纷纷拿上工具返回村庄。
遗玉也被卢氏派来找她的卢俊拉上,跟着大部队回了村子。
一路上倒是见了不少生面孔,因她经常呆在家里不出门玩耍,知道的也就是自家小院附近的几乎人家,其余的人却是不大认识的。
这会儿就有一个很面生的中年妇女拉着卢氏说话,遗玉在一旁听着他们闲扯,虽然能懂,但还是不大习惯他们浓重的蜀音,可笑的是卢氏操着一口关中腔竟然也能和对方聊的火热,真怀疑她们能否听清楚对方说些什么。
“二娘啊,一会儿叫你们家小玉到大姐家耍去,柱子和春桃好歹比旁的孩子懂事些,你也不用担心谁把你闺女欺负了去。”
“好咧,进村直接让她上你家,晚饭前叫她回来就行。”
“瞧你说的,大姐家还能缺孩子一顿饭不成?”
“那好,就让她吃完晚饭再回来罢。”
于是一刻之后,遗玉坐在了牛大婶家宽敞的小院子里,身前是一块三寸厚的石板,上面放着一些小孩子用泥巴捏成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有一把杂草和几颗石块。
对面是一个绑着两根小辫子的圆脸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十分严肃地盯着她看,小嘴一张一合地说道:“我这会儿是我娘,你这会儿是我,晓得赛?”
遗玉嘴角抽了抽勉强点了点小脑袋,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想现在就回家,可是来之前娘已经交代了她,不吃完晚饭不能回去。
“春桃,把菜去洗了。”小姑娘装着很忙碌的样子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软泥,一便指着石板上的一把杂草对遗玉说道。
遗玉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抓起那把野草问道:“去哪里洗?”
“瓜娃儿!脑壳乔的唉!你和面罢。”小姑娘把手里的泥土放在石板上,装作生气的样子训斥了遗玉两句,然后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野草转身进了屋子。
她看着那团越看越像便便的东西,正在犹豫着是否要下手去捏两下意思意思,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牛大婶的闷着嗓子的斥骂声。
没多大会儿功夫,刚才还老气横秋的小姑娘就拖着两管鼻涕泪奔了出来,坐在她身边呜咽着,时不时还打上个响嗝儿。
她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顿了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小手巾靠近那张沾满泥巴并且分不清鼻涕和眼泪的小花脸,一边轻轻擦拭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春桃姐,咱们两个还耍不?”
“呜呜...”
“春桃姐,你别哭了呀,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呜呜...你、你会唱歌?”
“嗯。”遗玉见小姑娘虽然小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但总算不再掉眼泪只是微微抽着小鼻子,于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个孩子还算是好哄的。
她最怕看到小孩子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很容易就想起曾经那个在孤儿院的角落里一个人哭泣的自己,那个时候却根本就没有人有空去安慰她。
“你唱罢,我、我不哭了。”
遗玉点点头,给她轻轻哼了一首卢氏晚上哄她睡觉时唱的关中童谣,春桃小姑娘听完以后不但不再哭了,反而兴奋地缠着她教了自己,等对方终于能把这首歌歪七扭八又五音不全地唱上一遍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稍后她在牛大婶家吃了晚饭总算能回家去了。
离开之前小春桃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小手,觉得“玩”了这一下午比绣上一天花还要累的遗玉,只想着赶紧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于是只能勉强答应了对方明天一早还来找她玩,这才让小春桃高高兴兴地放她离开。
***
第二天一早卢氏就下地去了,卢俊因为双日要到武馆去也早早出了门,卢智一向醒的比较早就在窗前练字,只剩下年纪小身体尚且贪睡易困的遗玉还赖在被窝里面,屋门大开着,新鲜又带着寒气儿的空气不断窜进房内,由于少了卢氏的体温床上的暖气儿渐渐稀少,等到被窝发凉,她迷迷糊糊地醒了。
伸出小手揉开被眼屎黏住的眼睛,又坐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后停在卢智挺的直直的背上。
“大哥。”遗玉十分喜欢自己现在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濡甜,早上起来的时候由于喉干,更是软软的带些无力感,奶声奶气的。
“嗯,去洗洗脸然后吃饭,灶房锅里给你温着。”卢智也不回头,继续一笔一划地练他的字。
遗玉应了一声后,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洗漱好,又吃了早饭,这才披着头发拿了小木梳走到卢智跟前等着,待他最后一个笔勾完,她才伸出小手递过梳子和发绳。
卢智放下毛笔,身子往里面移了移好让她在自己身边的席子上背对着自己坐下,动作熟练地把她的头发理顺,然后在颈后松松绑了起来。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她的头发也长了不少,总算不用在脑袋两边扎两个小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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