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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刚刚捧起茶杯,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正待去看袖子里的字条时,就听前座传来低语声。
“你们猜是谁来了...是吴王殿下和魏王殿下!嘿嘿...”
“咳咳咳、咳咳...”遗玉顿时被咽到喉咙处,还未来得及滑下的茶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手中的杯子随着她的动作洒出不少茶水在她裙面上。
程小凤连忙将手里的花生往案上一丢,挪过来帮她拍背。小训道,“真是的,你喝个茶水都能被呛到。”
“咳咳、我走神儿了,咳...”
“怎么了?”卢智带着程小虎,从侧门走进兰楼,一眼便望见正在咳嗽的遗玉,忙走过去,发现她只是被呛到后,同样小训了她两句,和程小胖子在旁边的空位,一前一后坐下。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待遗玉不再咳嗽,第二遍代表着五院艺比将要开始的钟鸣声响起。
“咚——咚——咚”
君子楼瞬间安静下来,坐在对面梅楼上的国子监祭酒不知何时在太学院和四门学院院长博士的陪同下,走到了梅楼一层正中站定。
东方佑先是对着兰楼上点头一礼,才开口讲话,特殊的场地布置,让他缓慢却肃穆的话语声,很是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五院艺比自始至今,从四艺拓为现今之九艺,九艺之比,不单是各院学子相较长短,自省其身之良机。亦是我国子监学生们愈发博学之象征,入选参比者,或于国子监有名有才者,或于长安城中有名有才者,亦有他乡之才子佳人,皆是才隽人杰,老夫与诸位博士和大人们,此次有幸观尔长才,将谨行论判之责,定夺九艺之魁,五院之首。”
最后一个字落。在座学生皆“噌、噌”起身,齐齐向着国子监祭酒一礼,礼的是他们公正严明的论判之责。
遗玉因发现了几次匿名送东西给她的十有八九是魏王李泰,脑中便一团杂乱,这会儿听着东方先生的讲话,心已平静许多,只留余悸。
赠炼雪霜时,盒子中夹放着写有使用方法的条子,她怀疑对方目的准备将其束之高阁时,却见另一张字条上让她去寻医辨别的提议,她对那人疑心未消却因此无反感之意,赠书时,那人更是有趣,一张条子上,仅写了一句“药膏可还好用”,道明其身份。
这第三次相赠,亦有张字条,她未看,也只三次皆是一人所为,目标直指李泰,眼下她唯一迷惑的便是字条上的字迹,她在秘宅中居住时日不短,更是常到书房去,李泰的字她认得,若是相同她早就会想出是李泰,可两者字迹并不一样,难道是李泰找人代笔?
这人有意隐瞒身份,却不想她会误打误撞在羿射楼见过这副指套,更是知道这是魏王府上订下的东西!
遗玉咬唇思索之时,祭酒和博士已经重新归座,东方佑同其他八名论判点头示意后,举起左手笔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只听“唰唰”几声,君子楼四面三层楼的位置,右侧各被人垂下一根巨轴,众人一眼看去,便能见到四条宽长的字幅上所书此次琴艺比试的题目:对酒当歌。
梅楼下一角置有一套桌椅,后坐一主簿。一手持笔,一手捧着折子看后,环扫楼内,朗声道:
“琴艺一项——始——太学院,陆俊驰!”
遗玉同众人一起抬头环顾四周,很快就在东面竹楼中,寻到一名身穿雪青常服的少年,走到场地正中,他没有自带琴,而是在放置着数张古琴的琴台上拨弄了几下,挑了一张后,坐在毯上。
琴艺比试的次序向来是由事先由博士们定下,这题目看起来简单,或选已成曲调的谱子,或即兴发挥,四十五人,越是靠后,越有时间做好准备,第一个上去的人明显吃亏。
果然,这位陆公子弹奏了一阵,观比的学生们便开始窃窃私语,那调子对遗玉来说,有些耳熟,好听是好听,却不带多少“对酒当歌”之意。
“陆起并不擅此项,若次序靠后一些还好,头一个上去实在难说。”卢智道。
程小凤听见他的话,也是摇头,“我要是他,早知第一个上去,不如弃掉。”
程小虎探头探脑地望着程小凤和遗玉案上的点心和干果,插嘴,“有长孙娴在,还比个什么——小玉,那个是眉毛酥?”
遗玉分神将点心盒子递给他,就听程小凤轻哼,“那可未必,咱们太学院新来的卢小姐,据说是扬州有名的才女,弹得一手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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