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珠小姐缠着作画的场面。
伴着卢智的笑声,杜若瑾轻叹一声,“当时是有两个太学院的学生换到了杏子,被他们央着,我想着能让他们先走也好,便应下了。”
遗玉心道,这人心眼是好,却也太倒霉了一些,那样被留下,必定是完不成比试了。
卢智终于笑完,轻咳一声,将话接过,“杜兄叹气做什么,若不是你被末珠小姐留下,又怎会头一个完成了礼艺比试。”
“啊?”遗玉面露讶色。
卢智解释道:“杜兄答应帮末珠小姐作画,我们这些得了杏子的人自然就先行离去到梁夫人家中找寻晋夫人,可到了梁府,晋夫人却已经离去。我们只当她回府,便回到晋博士家,又扑了个空,下人也不知晋夫人去向,我们满长安地找寻晋夫人,直到傍晚未果,才悻悻回到君子楼去。”
“本想着这次艺比是无人完成,可人都到齐后,祭酒大人却宣布得胜的是杜兄。”
遗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怎么回事?”
“晋夫人离开梁府后,便去了东方府...于是杜兄在那里用了午饭,下午闲闲地替末珠小姐作了一幅画像后。带着晋夫人的手信,和末珠小姐最后剩下的两颗杏子,最先回到君子楼中,哈哈,后来——”
“咳、卢兄。”
卢智的一个“后来”被杜若瑾轻咳着打断,意犹未尽的遗玉看着她大哥。
卢智冲她眨了下眼睛后,笑容一收,道:“好、好,不说了,后来的事,也没什么意思。”
此时,马车也停靠在了程府的门外。
* * *
傍晚,换上一身锦装裘衣的李泰,在阿生的陪同下,坐上停靠在秘宅门外的马车,到皇宫去赴宴。
马车上,阿生一边轻手轻脚地为李泰斟茶,一边小意猜测道:“听说程府的小姐早上受伤没能去参加射艺比试,卢小姐同她交好,想是晚上留在程府用饭了。”
晚上在皇宫有家宴,李泰本应回魏王府准备,可下午却带着人回了秘宅,所为是何,别人不知,阿生却清楚的很,只是等到天色暗下,也没见人回来,眼见临近开宴时间,他也不敢催促,好在自家主子尚记得今晚必须出席,没让他过多为难。
李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他双手奉上的茶盏,伸手拿起茶案旁边红木小几上的一本杂书,这是遗玉上次落在车上的。
马车七拐八拐到了归义坊口附近,车速慢下,又行了几丈,竟然停了下来。
阿生隔着车帘问道:“怎么了。”
李泰依旧翻着书。并没因马车突然停下而有所动。
外头传来车夫恭谨的答话声:“回李管事,坊外停着两辆马车,有一辆是似是宅子里头的,咱们是等等,还是叫他们让路?”
这车夫是魏王府里做事的,但也认得秘宅专用的车子。
他话音刚落,阿生一愣,就听见车外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清亮声音:
“真是麻烦你了,我换这辆车回去。”
他下意识地去瞄李泰,就听另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你大哥说的是这辆车子,没有认错吗?”
李泰的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在阿生的偷瞄下,伸出右手将一旁车壁上的窗帘拨开,借着坊门道旁高挂的黄色灯笼,将车外的情形尽收眼帘。
不远处的坊门口,相邻停靠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棕红色的马车外,立着一纤一长两道人影——
杜若瑾跟在遗玉身后也下了马车,指着一旁外观普通的车子询问她是否辨错,晚上在程府用饭之后,在程府门外接了一封短笺的卢智托他将她送到归义坊,便匆匆离去。
两人相隔不过一臂之距,遗玉仰着脸对他摇摇头,“没有,多谢您。”
“那你快上车吧,莫要着凉。”
遗玉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却低叫了一声,又回身去,在杜若瑾疑惑的目光中,小手从披风里探出来,将一直捂着的手炉递过去,道:
“差点忘了这个。”恰有一阵风吹来,让她缩了缩脖子。
杜若瑾浅笑一声,一手将手炉轻推向她,另一只手体贴地去拉正她歪在肩上的披风,“拿着吧,明日再给我。”
另一头的马车上,李泰轻眯着眼睛,看着那颀长的人影将娇小的少女披风整理好,握着书卷的大手一紧,看着她上了马车后,才收回撩着窗帘的手,一语不发地阖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