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场专门做给外人看的祭祖,一定会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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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学后,兄妹俩便在学宿馆后门,坐上了早早等在那里的马车,事先向博士要了假,下午便不用过去了。
驾车之人。是曾经和遗玉共同经历过那个难忘血夜的苍衣青年,卢耀。
对这名为卢中植手下,实则被他当成半子看待的青年,遗玉很是客气地唤了一声:“卢耀大哥。”而后钻进马车,并没看见他听见那声大哥后,憨直的脸上有些怔仲。
一身齐整的卢氏已经坐在车里,她是被先从归义坊接出来的,见两兄妹上车,有些恍惚地扯出一抹笑,被遗玉亲昵地揽着手臂说话,都是三句两不应的。这反常的表现,让人摸不着头脑。
“娘,您是不开心吗,咱们要回外公家,能见到姨妈和舅舅们,您不是总和我念叨着他们吗?”
卢氏回过神来,看着她眼里的担忧,顿时失笑,“娘哪里是不开心,就是太开心了,才觉得有些不真切,你大哥昨晚突然说了这件事与我,连让我有个准备的功夫都没,娘虽知道事有缓急,可这、这到底是太仓促了。”
说到底,不过是从没想着能这么快就见着亲人的面,有些患得患失罢了。清楚这点,遗玉便岔开话题,提到卢俊,今晚他当然也会到场。
对这被亲爹拐走一个月的二儿子,卢氏颇有微辞。
“那么久没见着俊儿,我这当娘的就差没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你们外公这么把人给藏了,到这时才肯放出来,真是的。”
卢智倒是替卢老爷子说了句公道话:“卢俊是去学艺,又不是去玩耍,三天两头跑出来像什么样子,他本来玩心就重,今日事了,他还是要回去练武的。”
说完了卢俊,遗玉又询问起他国公府现在的人口问题,虽说是实打实的亲人,可到现在除了卢老爷子外,她也仅是见过一位姨妈而已。
除了卢中植两口外,国公府上,有两位老爷,卢氏的大哥名叫卢荣远。有勋轻车都尉,正室姓赵。卢氏的二哥名叫卢荣和,现有四品闲职在身,正室姓窦,卢氏的大姐名叫卢景姗,婆家是扬州人士,近日才独自回了京中省亲。
此外,便是卢智和遗玉都认得的,卢荣远的长女,也是国公府唯一的孙子辈,卢书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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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
平日有些冷清的街道,从早上起便有专人将路面从街东扫到街西,几近一尘不染才算作罢。
大门紧闭的府内,到处是手里捧着东西,来回走动的下人。
库房外,一名掐腰的妇人,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家丁从库里一件件取出前几日便准备妥当的香烛纸灯、桌椅板凳等物,卢家在扬州住了许多年,喜用桌椅胜过席案,这些专门用来待客的物件,也都是上等的楠木所制。
“快、快、这些弄完,就去将前院厅堂里的瓷器都给我换了,那些个不精细的,全收起来,刘妈,你去厨房问问,可还有什么缺样儿的!”
“是,大姑奶奶。”
国公府里的厨房是独占一隅的,比起库房来,这里也清闲不了多少,在后院的劈柴声,和前院鸡鸭叫唤声,相互应和,喧闹无比。
二房窦氏拿帕子掩着口鼻,远远看着大厨娘在院中轻点食材,边上的粉衣盘头丫鬟亦是一脸嫌弃地小声抱怨道:
“夫人您说有这理么,不知从哪寻来的一家子,还——”
“闭嘴。”窦氏扭头飞了一个眼刀子给她,低声道:“这话是你能说的?不管是从哪里寻来的,过了今晚,就是这府里的主子。”
这么说着,她眼中却也露出一丝不满来,却掩饰的极好。
大房赵氏领着几名侍女端着从库房取出的碗碟走过来,吩咐她们进去将这些招待客人用的稀罕餐具送进厨房里去。
而后扭头对着窦氏一脸不认同道:“弟妹不进去看着,在这里作甚,爹亲自交待下来的,让你负责宴食这头,若出了什么岔子,你要谁去交待。”
窦氏轻咳了两声,一旁的丫鬟抢过话,“大夫人,我们夫人刚才在里面闻了油腥,有些头晕才出来透气的。”
赵氏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又叮嘱了窦氏几句,才转身带着从碗碟回来的侍女离开。
那多嘴的丫鬟再次小声嘀咕:“大夫人这是心里有气没处撒呢。”
窦氏这回没有瞪她,依旧是拿帕子掩着鼻子,目露沉思。
就在国公府上下忙碌之时,卢耀驾着马车,载着前来认亲的卢家三口,缓缓驶入了那条一尘不染的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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