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学生的一举一动,眼中带着趣味。这是在选拔人才,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用两次,再者,照李泰的脾气,昨天下午能来一趟,和学生们“交流感情”,已经是出人意料了。又怎能指望着他天天往这里跑。
果然,直到下学的钟鸣声响起,都没见李泰的人影出现。一些生怕魏王中途到场,憋得连茅房都不敢去的学生,当下脸色如同吃了二斤生萝卜一般。
谢偃让书童将下面抄好的纸张都收了上来,清点之后,才对着下面或有所觉或一脸疑惑的学生,公布了抄写最少的七个人名字,道:“上面这几位,下午可以回到你们原来的教舍上课去了。”
这话说的婉转,实则是同李泰昨天那冷冰冰的话一个意思——你们可以离开了。
尽管心有不甘。但这七个人,却没有像昨天的高子健一般,质问出声。因着卢智和遗玉的提醒,老老实实地抄了一堂课书文的程小凤,大呼着侥幸,又数了数剩下的人,不由唏嘘:
“这才一天的功夫,五十四人便少了十四个,照这么算,等不到第五天,这人就一个不剩了?”
遗玉在竹筒里涤着毛笔,听到她的抱怨,当下失笑道:“如此筛选只是为了择出最适合撰书之人,这两次下来,就算是侥幸过关的,之后也会更加小心仔细,越往后,每次被淘汰掉的人就会越少。”
程小凤担忧道:“可你也知道我是个坐不住的,再来这么两回,绝对是会被刷下的。”
这教舍里面的人几乎都走*了,因为他们中午要到程家做客,卢书晴先走了,因此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遗玉便分析道:
“你可别忘了,那被选出来的人,有的是要留京负责修撰,有的则是要在外巡游的,想必不会只重耐性,也要有像你这般活泼的才行。”
程小凤被她一番话说的放心不少,便又有了笑脸,“说的对,我就是冲着那巡游的名额去的。”
稍后,三人乘了马车去到程府,程夫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席间先是让卢智回去给卢中植带话,等出门在外的程咬金回来以后,必定再登门造访。
而后竟是在几人或疑惑或意外的目光中。向遗玉道了谢,只说是为了礼艺比试那日的事,卢智和遗玉便明白过来。
为了不让程小凤做最差,遗玉坑了长孙娴,这事并没多少人看得出来,毕竟当时两人相争是因为银簪而起,一片慌乱中,谁又记得四十多个人里,程小凤没有到场,顶多当她是“落井下石”罢了。
程小凤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的,毕竟不是什么好宣扬的事情,程夫人和遗玉这明白人都缄口不提,她又去问卢智,却被他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道:
“多吃些,补补。”
这一块肉,便堵了她的嘴,坐在对面的程夫人两眼一亮,暗自点头,可坐在卢智身边的遗玉,却是低头闷笑,只因卢智夹给程小凤的,乃是这满桌子肉食中唯一的一盘猪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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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 偏殿书房
批阅了一个午间公文的李世民,刚刚在书房的软榻上躺下,便有宫人隔着屏风来报:
“陛下,尚书仆射长孙无忌求见。”
伸手轻拍了几下榻面,倦意消退,他便传了人觐见。
一刻钟后,长孙无忌才被人领着从宫门外,进到太极殿中。他对着眼前屏风后面隐约的人影一拜,道:
“参见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仍靠坐在屏风后面的李世民,出声退去了屋里侍候的宫人,听到门扉关合的声响后,才有些随意道:
“自己去搬个凳子过来坐,朕这会儿实在是疲乏,就不挪地方了。”
“谢陛下。”长孙无忌并没推拒,他到一旁搬个了小墩儿,走到屏风一侧坐下后,抬眼看着面带倦色的李世民,不掩其忧道:
“臣朝会时,便见得您气色有异,恕臣直言,您要休息好,保重身体,才是万民之福。”
这君臣两人,实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中间又有长孙皇后这层关系在,一同经历了建基和朝变几十年,情谊自然非同等闲君臣,若真是抛开了身份,说是堪比手足也不为过。
李世民伸手拧着眉心,道:“最近烦心的事多——不提那些,你来见朕,是有何事?”
“不怕皇上听了更加心烦,臣想说的,是几天前怀国公府上,认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