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好事的官员一进到殿中,便搜寻他们身影,可直到散朝也没见他们人来,恰是这样,才更能说明是出了事的。
大理寺卿刘德危因得了圣命,昨日下午便着手准备起今日的审问,早朝也没有到场,于是这些官员们,竟是无人得知皇上下了诏让他彻查房卢两家纠纷之事。因非初一和十五,朝会来的都是京城里品级排得上号的官员,好在还有一名昨日听了些内情的从四品少卿在场。
恰这人便是个多嘴的,于是百十号人一路出了皇宫,步行到长长的皇城门口时候,口耳相传之下,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了大理寺今日会审房卢两家之事。这些人大多是有官品在,职能却不上不下的好事者,像是杜如晦之辈,是不会掺合到他们中间去的。
想看热闹吗,那是当然。但是大理寺审案,又怎会允许他们旁观。于是乎,一群人便明里暗里央了那少卿,许足了酒宴,只为能听个囫囵的一手消息。
这头少卿被人围堵,那头刘德危却是因这既没原告也被告,这辈子头一次遇上翁婿之间抢夺子孙妻儿的糊涂案子,一个头两个大,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案子审理不好,必当遭两家埋怨和皇上的不满,就是审理好了。也会落得一家怨恨,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点口风都没落,这让他踟躇了一个晚上,才下定了决心——审,按规矩来,该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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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怀国公府,遗玉早上,是在卢氏的唤声中醒来的。
早点吃到一半,卢荣远他们便到院中,按着昨日卢中植的交待,陪着他们同等大理寺来传人。卢智和卢中植一夜未归,府上派去问信的人,只得了卢老爷子一句口信,说是不用担忧,却没言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卢景姗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饭菜,帮母女俩分别盛了一碗甜粥放在手边,劝道:“昨晚你们便不好好吃饭,今天的事情肯定多,这会儿不多吃些,别到时没了力气。”
卢氏听后觉得有理,便又喝了半碗粥,遗玉也多啃了两个包子,想着等下把上次给李泰换剩下的镇魂翻出来,和卢氏一人吃上一粒。抛开审案不审案的,今日可是要见房乔那家子,怎么能在精神头上输了去。
卢荣远道:“别急,慢慢吃,大理寺照常是巳时以后才开务,这会儿才刚过辰时,来传人少说也是半个时辰后的事。”而后犹豫着对遗玉道:“我看你用完早饭还是回学里去吧,最近不是正在选那撰书之人,耽搁这么一上午,定是会被刷下来的。这边有我们陪着你母亲,不会出事的。”
其实这里面暂时是没遗玉什么事儿的,卢氏离家时候。她还在娘胎里待着呢。要证明他们一家四口身份,多是从卢氏身上先下手。
遗玉边咽下嘴里的包子,边摇头道:“大哥许是赶不回来了,二哥也不在,我要陪着娘。那撰书虽是件好事,可我年纪到底是小,想来到最后还是会被刷下,不如早早就放弃了为好。”
如今留下的二十来个人里,除了她、长孙夕、卢书晴年纪较小外,都是十六开外的青年,撰书时需几年光阴,她真是参与到里面去,等书成,恐怕也要嫁人生子了。同眼下的事情相比,那些名声于她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卢氏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想去就跟着去,又不是犯了杀人放火的案,他们吃不了咱们的。”
“说的对,”卢景姗上下打量了遗玉身上的学院常服还有卢氏身上简单的着装,不满道:
“你们这模样可不行,吃完了饭,赶紧去把衣裳换了,把该戴的都戴上,该穿的都穿上,就算不能承认身份,也要让那姓房的知道,咱们现如今过的好好的,可不稀罕当他房家的夫人小姐!”
遗玉擦着嘴应和道:“是啊娘,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让那人看得,却认不得,干着急,穷上火,嘿嘿。”
卢氏对房乔一事,已然放开,听她们这么开玩笑,心情反而放松不少。于是用完早点后,愣是被卢景姗折腾了半个时辰,刚刚在臂弯上挂好描金的披帛,便有下人来报,大理寺派了官差来,传卢中植、卢氏还有卢智过去。
等事先半点都不知情的赵氏和窦氏,得了大理寺来传人的消息时,卢氏兄妹四人并着遗玉,已经乘着马车,在官差的护送下,去了大理寺。
而另一头,气定神闲地在刑部宿馆里面被禁闭了一夜的卢智,却第二次被人领出来问话,卢老爷子在呈远楼安排人查探了一夜的消息,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帮他洗脱嫌疑的证据。只等着走个过场,便能将人给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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