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提着,可不要碰坏了。”
遗玉无语地看看手上的三只灯笼,暗暗摇头,正要抬脚跟上,却听远处突然一阵叮叮咣咣的锣响,随着几声高嗓子的吆喝,人群就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人头攒动,眨眼前面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铛铛”
遗玉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边上儿的人也都在好奇地张望,听着从前头传来的信儿,似是说前头有家酒楼开了灯谜宴,整晚猜得最多的客人,不但送一桌水酒,且这一整年到店里去都可免吃免喝。
猜灯谜不稀罕,不过彩头这么大的还是少见,遗玉这会儿却没功夫凑这热闹,不见了李泰人影,这可叫她着急起来。
“让一让,谢谢,借过”虽她最近个把月个头长了些,可在人堆里却还是个小不叮,在随着人流朝前挤的时候,还要护着手里的三只灯笼,着实不易,一个不小心,便被旁边心急的行人猛地挤了个踞咧,手里的灯笼被碰掉了两个,若不是从身后伸出一双手来险险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一旦跌在这地上,指不定会被人群当垫子踩过去。
“小心。”
“多谢你。”
遗玉万幸地看了一眼手中完好无损的兔子灯笼,扭头感激地道了一声谢,却在灯火通明中看清身后之人,眼中泄露出一丝讶异,差点儿就叫了一声“杜先生”出来。
四周人声喧杂,杜若瑾只大概听到眼前这差点跌倒的小厮是在道谢,摇了摇头,便松开已经站稳的她,朝路边走去。
遗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被人往前头挤了两丈远,方才恍然大悟,原是他那张脸上缺了一直挂着的笑。
可是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了?
这么想着,她便退到路边上,爬上一家店铺门外摆花用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搜寻着李泰的人影,这样子,便很是轻松地看见了那鹤立鸡群,一身淡蓝的男子,就在离自己三五丈远的街对面,她方才想要出声喊他,正不知该怎么叫才好,就见侧对自己的李泰半转了身子,露出怀中小心护着的粉衫少女。
四面堵塞,人群是逮着空便朝里挤,他就站在那里,一只手臂从长孙夕的肩背环过,把她圈在了怀中,任凭周遭的搪塞,身形却只是微微晃动,他低着头,不知在对她说些什么,但那模样却像是正在安慰怀中受到惊吓的少女。
遗玉喉咙一噎,就像是咽下了一粒桃胡般,又冷眼瞧了一眼街对面那“亲亲我我”的两人,正要从台阶蹦下来,手腕却被人从旁擒住,低头便见站在台阶下,半疑半喜地望着她的杜若瑾。
“小玉?”
遗玉真不知他是怎么认出来的,讷讷地压低了声音道:“你认错人了。”
闻声,杜若瑾脸上疑色顿消,攒着她的手腕更紧,“小玉,不用装了,我知道是你。”说不是他对声音生来就敏感,方才回响那模糊的一声“谢谢”有些耳熟,险些要错过她去。
“杜、杜先生。”
见她承认,杜若瑾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伸出另一只手,道:“来,先下来,我找你好久了,咱们寻个地方聊聊,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是有关你大哥的...”
这头遗玉被偶遇的杜若瑾认了出来,那头李泰却是已经渐被长孙夕磨光了耐性,最后一遍问道:
“你真的看见人了?”
“我看见了呀,刚刚被冲散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往那边去了...”一连被问了三遍,长孙夕虽奇怪李泰怎么这么关心一个小厮的去向,但察觉到他有些不悦,于是磨蹭了半晌,还是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李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仅是一眼,眸中便酝起了寒色,街对面,一排黄色的竹制吊灯下头,站在花台上身形小巧的灰衣小厮,被台下一名男子托着手臂搀扶了下来,随后两人便结伴没入了一旁的小巷中。
“又是你...”
“啊?四哥,你说什么?”长孙夕听见他不明所以的一声低语,仰头不解地问道,却被他曲起手臂,轻轻一拨就推离了身侧,不等她再抓住他的衣袖,几个闪身,便消失在眼前花花绿绿的人群当中。
“四...四哥”长孙夕一跺脚,急忙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只是还未传开便没入了四周的喧哗。
(稍晚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