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却尚无一子嗣,实不利兴。”
“这——”阿生迟疑道,“杜大人说的是没错,可主子嫡妃未娶,便纳这么多女子进门,怕是不妥。”
杜楚客看看“装聋作哑”的李泰,再看看阿生,想起一些留言,脸色微沉,冲着李泰抬手行了个恭礼,闷声道:
“殿下,恕克己无礼,您离京两年,这京中已不是当初模样,长孙皇后仙逝后,九皇子晋王被皇上亲养在身边,眼瞅着圣眷益盛,是已盖过您当初,吴王被之官离京,太子又多被御史参奏,废象有待。您如今回来,正是该好好筹谋一番,如何重获圣心,多做让皇上高兴的事。明珠小姐是您亲选,岂有反悔之理,依克己之见,您需明日进宫请明皇上,选在初八那日宴上,诏了婚期才是。”
杜楚客这番话,站在一个已投诚的幕僚的位置,是半点无错,句句都在替李泰着想,身为王府长史,他管这些也无错,可是这般要求李泰该做这个,该做那个,着实有逾越之嫌。
阿生跟了李泰这么多年,自当知道这种态度是最触李泰禁忌的,当杜楚客说完,便赶紧插嘴引走话题:
“杜大人,您是一心为殿下考量,可您是不是忘记,咱们魏王府订下的小姐,不只是东方家的一位。”
闻言,杜楚客脸上红光尽褪,他是有意不提遗玉,可被点名,又如何能装聋,攒了攒握起的手,半点没了刚才提起李泰婚事的热切,轻描淡写道:
“那位卢小姐,尚未及笄,虽可婚嫁,但却不是育嗣的好年华。”
嘴上这么说,杜楚客心里想的又是另一件,虽时隔两年,可遗玉若被正大光明地抬出来,必是有人会重新记起当年长孙家嫡子惨死一案。
阿生实没想到,李泰这一回来,杜楚客的胆子是又大了,竟当面就将未过门的妃子,作成生育之用抬上明面来讲,这话他是再不敢接,就怕被李泰迁怒,只闭了嘴,干脆当起哑巴。
“王爷——”
“咚咚”的敲门声,赶在杜楚客再开口惊人之语前响起,阿生如释重负地一溜烟跑去应门,当听得下人来报后,脸上喜色一过,又小跑回来,凑到李泰耳边,低语了几句。
于是杜楚客睁大眼睛,就见李泰听完阿生传话,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静看了他一眼,一语未发,便扬长而去。
这一眼,竟盯得杜楚客心头发凉,隐隐觉得,是有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事,将要不可避免地发生。
龙泉镇
下午,两匹健马拉着一辆棕漆的马车驶进镇子,阿生在前头驾着车,口中时而出声,街道两旁的行人便自觉避开。
马车上,李泰一人端坐,背脊是习惯性地绷直,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拿着半卷文稿在看,脑中分神想着别的事,脸上不时露出些细微的表情,或是蹙眉,或是抿唇。
去年这个时候,他离开普沙罗城,到东北平州去办事,不算来回路程,也耗去半年之久,等到总算事定回程,因意外受了伤,便传书派人去普沙罗城接遗玉回京,却把人接丢了。
一年里,除了她一封信上三个字,再没她只字片语,尽管他信心十足,也在他至京她未归的时候,生出一丝不安来。这方听说龙泉镇宅子有了动静,竟是迫不及待地亲自赶来。
分明是有些后悔同她分隔了整整一年,可笑的是,当初说要给她选择的机会的人,是他自己。
马车路过一片红果林子,在一栋白墙红瓦的大宅门前停下,李泰掀帘下车,望一眼精修的门头上“璞真园”三个秀气的刻字,这是离京前她亲书后,他找人刻了送来的,便是这别院的名字。
阿生前去敲开紧闭门,这两年遗玉和李泰离京,他没少往龙泉镇跑,来应门的侍从认得他,仅是瞧了李泰一眼,便知身份,也没通传,便躬身迎人,阿生笑问道:
“你们小姐可是回来了?”
侍从摸摸头,似是不知如何答话,扭头叫另一名下人先跑去同传,又伸手一引,道:“请随小的来。”
李泰和阿生便跟着进了大宅,穿过门东的长廊,走过一片小花园后,北面是一间花厅,门帘卷起,能听见隐隐人声,待到走上石阶,门内的人已是迎了出来,当躬身一礼,道:
“参见魏王殿下,下人没说明白,卢氏未有远迎,还请赎罪。”
李泰目光掠过说话的卢氏、她身后站着的周夫人、韩厉、韩拾玉,甚至还有两名丫鬟,唯独不见他想见的人,声音略沉,道: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