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好看,却没以前那及地的帷幔样式简单大方。
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视线,遗玉转过头,见着立在厅门口的人,心里意外,面上却挂了浅笑,站起来,先声唤道:
“书晴姐。”
门口静静站着,盯着遗玉看的姑娘,正是卢荣远的独女,卢书晴。上次她来,没能见到,遗玉算着这会儿时间,她该是去了国子监,不知为何还没走,难道今日不用上课?
该说是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用在长孙夕身上合适,用在比遗玉大一岁的卢书晴身上也合适,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身量抽高了许多,但却瘦的很,本来秀气的五官,少了书卷气,多了冷清的味道,却较当初漂亮了,她此刻的气质让遗玉有些熟悉,仿佛同记忆中的一个人影合拍——当年在高阳生辰宴会上,一身纤皎,月下独奏的长孙娴。
“你来做什么。”卢书晴的反应很冷淡,在遗玉对面捡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准备好了及笄邀请宾客的请柬,想托大伯父派人帮我送去。”遗玉也重新坐下,没因她的冷脸失了笑容。
“你母亲呢?”
“在镇上宅子里,明天就会过来。”遗玉是有告诉卢荣远卢荣和,卢氏被找回来的事,便不奇怪她有次一问。
卢书晴没接话,侧目看着自己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你不该回来。”
“嗯?”遗玉不是没听清,可有些话,还是当做没听清为好。
扭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外,卢书晴食指磨蹭着扶手上一处突起的纹路,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道:
“这里不是国公府了,不是你家,你不该把及笄礼办在这里,不应该。”
听她这么说,遗玉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觉得她怪怪的,话里有话的样子,正待出声试探她,可厅外这时却来了人。
卢荣远同赵氏一起走进来,本来脸上都带着笑,可一见着卢书晴在,卢荣远便板起脸,许是当着遗玉的面不好发作,瞪了她一眼后,道:
“回屋去练琴。”
指甲从扶手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刮痕,卢书晴站了起来,没吭声,便从后堂绕了出去,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帷幔后,遗玉暗皱眉头,就听赵氏笑道:
“小玉别介意,昨儿你大伯说了她几句,正使小性子呢。”
遗玉按下疑窦,将茶几上的盒子指给卢荣远看,“大伯,我及笄礼上想要邀请些客人,请辞都写过了,烦劳您派人帮我送到她们府上去。”
卢荣远点点头,走到北面坐下,赵氏在遗玉身边落座,拿起那盒子,打开来翻看里面的请柬。
“这该准备的,都差不多准备妥当了,等你母亲过来,再看看是否有漏的,”卢荣远道,“至于女宾方面,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你两位伯母都有交好的夫人们,介时会过来给你添笄,场面不会差了。”
“有劳大伯了,我娘还在镇上,明天一早就会过来。”遗玉话声落,便听得一旁赵氏道:
“你这些请柬,是准备全送出去?”
“是啊,”遗玉见她皱眉的表情,知她想的什么,也不作解释,时辰尚早,她有心去一趟程府见程小凤一面,当即便起身告辞。
卢荣远和赵氏客套地挽留了几句,被她再三推了,便送她到厅门口,待她走远,才又回厅里坐下。
“喏,你瞧瞧,”赵氏将那一盒子请柬放在卢荣远面前,脸上是掩不住地不以为然,“这孩子,是不是心气儿太高了些,方才我不好说她,这上头的人同咱们卢家压根没有什么来往,就是有魏王的面子在,怕也请不来几个,这不是白跑腿儿吗。”
卢荣远随手翻看了几张,便放了回去,道:“依着她吧,也是昨晚出了风头,又有平阳长公主帮衬着,她有些摸不着南北了,挫挫锐气也是好的,你且再去确认一下,请的那几位夫人可一定得到,别到时添笄的人数不够,让人笑话。”
“你就放心吧,这么些年,我做事可有哪一件不牢靠的,倒是你,别整日对书晴板着个脸,她是一时想不通,早晚会明白过来。”
卢荣远沉了沉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这宫里的日子虽苦,若能熬出头——咱们卢家能再起来,可是全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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