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可并不代表,她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哪怕李泰对那位小姐无心无意,可是那一道婚约,便成为隔在她和李泰之间的一道障碍。
李泰会怎么做,悔婚?她无法想象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东方佑在长安文人中很有威望,整个国子监的学子都是他的学生,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遗玉想着,在她同李泰在外两年时候,那位明珠小姐,背着婚约,在长安城等了李泰两年,若是被悔婚,情何以堪,就是在这风气开放的大唐,也是一件足以叫女子抬不起头来的事,李泰是否很得了心,遗玉不知道,但她知道,若这件事换了她,是绝对狠不下心的。
那么,拖着?若是遗玉没记错,东方明珠今年应该是有十六七岁了,眼下是有她的婚事在压着,可顶多她同李泰大婚一年后,在东方明珠十八岁之前,便要被纳入王府。
遗玉仰头靠在椅背上,抬手轻捏着眉心,李泰曾说过,他会处理这件事,可是事将近,却半点没见动静,她不信他么,不,她是信他的,可是在他们婚期订下后,仍旧有这么一件事隔着她和李泰之间,叫她一想起,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魏王府
李泰难得下午就从文学馆回府,阿生正在帐房清点,听侍从报了,便放下手中活,一路小跑回梳流阁,门前碰见端茶的平彤,接了过来,进到内室。
“主子,您回来了。”
李泰解下沾了墨汁的外衫挂在屏风上,在虎皮毯上坐下,接过茶水饮了两口,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
“都送过去了,卢夫人很是通情达理,婚期也应下了,不过卢小姐不在园子里。”
听说他办妥,李泰满意地点了下头,接了阿生后半句话,“她上午在本王那儿。”
遗玉早上便去文学馆寻他,特意带来了几样咸点心和粥品,很合他胃口,当作早点用了,李泰回来这十几天,也就今早吃了些东西。
阿生见李泰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松乏,也不打搅,待他神色又恢复冷清,才出声道:
“主子,东方府上传来消息,东方小姐病了。”
“哦?”李泰放下茶杯,目光闪了闪,拇指在左手上的宝石戒指上摩擦了几下,缓声道:
“去备礼品,你亲自代本王上门去探望。”
“是,”阿生应完,迟疑了一小会儿,道:“还有一事。”
“说。”
“东都会附近,忽兴起了一首小调,多是孩童们传唱,殿下可有兴趣听听这词儿?”
“嗯?”
阿生清清嗓子,又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张口便来:“一等牡丹,三等菊,却将王妃莠草比,惹怒卢姓女,拆破鬼把戏,名是真,评是虚,为利毁人誉,厚颜无人及,好个长孙媳。”
学完,室内沉默了片刻,李泰将拇指上的戒指转动了半圈,淡淡出声道:
“这等有趣的调子,别让人埋汰了。”
阿生就偷瞄着他的脸,从上面看出一种近乎愉悦的东西来,便收回目光,道:
“主子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办。”
再说门庭冷清了两年的卢府,在那场及笄礼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有访客上门来访,冲着什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魏王盗库一案不了了之,皇上又在这关头赐婚,摆明了是给儿子在做面子,爱宠之意不容质疑,多少墙头草上赶着是想要巴结,原本魏王府的大门不好进啊,可现在多了卢家这道“后门”,谁没个别的心思。
从四处被人踩,到开始被人捧,卢荣远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好,卢荣和夫妇更是天天都往这边跑,只是,这天送走了两拨客人,兄弟俩坐在前厅,脸色却不大好看,因为他们听说了,魏王府和礼部已去过龙泉镇下聘一事。
“你说这是谁的主意,正经的下聘怎就跑到龙泉镇去了,这不是给我们难堪吗?”老大卢荣远皱眉道。
“岚娘没那么多心眼,倒是小玉,那孩子主意大着呢,”卢荣和不满道,“你没见,那天礼上,她叫下人撵人时候,哪里有将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
他这倒提醒了卢荣远那天被遗玉给了个下不来台的事,绷起脸来,沉思了一阵,抬头道:
“娘娘那里,即已打点好了,我看,还是挑个时候,尽快将书晴送到宫里去吧,听说,年初进宫的那批女子里,有几个很是出挑的,再迟,怕是不及。”
(这几天出毛病了,单更着先,欠的都给记上,摆脱这个状态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