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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只当她是忙着准备缝制嫁衣之类,想了想,道:“要什么我让人去拿过来,过几日再回去。”
过几日......遗玉纠结地答道:“怕是不行,我今天真要回去。”
李泰被她连连拒绝,又想起这半个月连人影都没见着,他忙得脱不开身,她也不来找人,便有些不乐意了,瞥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干脆就不同她废话。
遗玉怎不知这人脾气,见他一副没商量的模样,轻咳了一下,伸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好声说道:“有件事你怕是还不知道。”
“嗯?”李泰没接茶杯,倒是给了个鼻音。
“事情是这样的,”遗玉想想措辞,“现在家来了位老夫人住下,是皇上委给魏王府的老尚人,说是曾在皇后娘娘跟前当差的,姓戚,”她看看李泰脸色,将他不接的茶杯收回来,送到嘴边讪讪地喝下一口,道:
“呃,她说是要在大婚前给我些指点。”
什么“指点”,这都是她斟酌后的用词,那老妇人说她出身乡野,要“教导”她的原话可没学,李泰对她什么样,她还是清楚的,当初国子监逼她退学,他便眼皮子不眨地说那群博士学者们没什么本事教不了她,事后她从退学变成因病暂时休学,绝对是有他在当中搅合,这突然冒出来个宫人要教她规矩,打死她也不信是李泰的意思。
果然,李泰微绷了脸,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早上。”所以说,家里有那么一个大活人盯着,她怎么好夜不归宿。
遗玉又咽一口茶水,这是她有些怀念的花茶口味,两年前她在魏王府那段日子,因为无意同侍女们提了一句喜欢,下午在药房忙累了,每每会送上这么一小壶花茶和几样点心休息,当时并未在乎它的难得,也根本没人同她讲,这是清晨从芙蓉园摘下的新鲜花瓣,捣成茶糊,制成茶包,喝的时候再用泉水一团一团地冲泡才可。
李泰把这事稍微一想,便清楚他这几日没回府是有人不安分了,手指在膝上叩了一下,道:
“你回王府去,不必管她。”
遗玉摇头,“这样不好。”
李泰看她一眼,“等下我派人去把她领回来。”
遗玉笑了,“好吧。”
她是不怯那位戚尚人,只是大婚将近怕她捣乱,最近又没工夫陪她玩儿,说到底她同李泰还差那么一道手续,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的,不硬气啊,今日在宫里更是被堵了几句话都是装聋作哑以对,有什么事,且得等大婚以后,等她被明媒正娶过了魏王府那道门再说。
撩起窗帘看看外头是已进了延康坊,遗玉扭头道,“还有一事,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李泰要了她手里的红玉捏在手中把玩,问道。
“你知道的,我有一位义姐,就是当初助了我们从小镇上逃出来的姐姐,她夫婿是个文人,在镇上教了多年书,如今想到文学馆去谋事,”遗玉眨眨眼睛,半开玩笑道,“他人品不错,至于才学么,我与他做个举荐,你让馆里安排他小试可好?”
李泰没急着应,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细微的小心,握着玉块的手指不觉收紧,就仿佛这样便能将什么抓不住的东西,牢牢地握在掌心一般。
“可以。”
遗玉是万没猜到,因为这一件“小事”,让李泰脑中闪过几道念头,转而动了起别的心思。
皇宫 甘露殿
“陛下,各位大人用罢宴,已携眷离开了,”内侍立在屏风边上,尽管隔着一层绣障,也莫敢抬头去瞧屏风上映出的人影,“杨妃娘娘还跪在殿外面,刚才奴才进来时候,瞧她脸色是不大好,纸白一样。”
“人都回去了?”李世民好像是没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声音有些疲倦地开口道。
“都回去了。”内侍攒着袖窝里的硬物,迟疑了一下,话在嘴边绕了一圈,终没出口,殊不知也是这一时的犹豫,救了他一回。
“下去吧,到沁安殿传徐才人过来。”
内侍转了转眼睛,恭声应了一句,他弯着腰倒退出去,将门关好后,屋里才又听见李世民懒洋洋的声音:“找个时间把这人调走。”
“是。”屏风后轻声一答,便无声息。
(六一啊,祝亲们童心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