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陌生人也不——”
“嘭”一声重响,成功地让遗玉闭了嘴,她怔着眼睛,顺着李泰的手臂向下看,看看他重重压在案上的茶杯,再看看他袖口同她裙摆处,是被溅上的茶水晕染成别的颜色。
她脑子有点发蒙,尽管从没遇上过,还是知道他对她发了脾气,手摊在裙面上揪了揪,压下从心口腾起来的无措,眨眨眼睛,抬起头,尽量让脸色不显得慌乱,轻声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
李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捏着杯子的手又用了力,脆弱的杯子不堪重负,“啪嗒”一下,应声碎在他手里。
遗玉扭头看着他握了一把碎片的右手溢出血丝来,低呼一声,伸手就去抓他手腕,却被他抬起左手隔开,低声道:
“别碰我。”
绕是刚才那一下砸杯子的动作,也没这仨字对遗玉来的要重,她将手缩回去,眼睛盯着他手上,抓下自己腰上随身带的荷囊往外掏,同时涩声道:“好,我不碰,那你把手松开,别抓着碎片。”
李泰抿了抿唇,见她发白的脸色,眼中掠过一抹懊色,松了手让掌中的瓷片都落在案上,正犹豫着要开口,就见她搁了一只小瓶在他手边,道:
“我去叫人来给你上药,你别乱动。”
说着就快速起了身,绕过桌案,李泰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却迟了一步,堪堪拉了个空,只能看她逃一样跑了出去。
“嘭”又是一声闷响,李泰握起还在流血的右手,沉沉地砸在案上。
“唉,叫人说你什么才好,”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二楼的露台上翻了进来,几步走到李泰身边坐下,瞅一眼他紧握的拳头,拿起案上的茶壶掀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几口解渴,嘴里“啧啧”道:
“有话就好好说嘛,这把人吓着了,心疼也不知是谁。”
李泰整理了下情绪,再开口又回复到平常神情,声音冷淡的像是不认识身旁之人。
“何时来的。”
“我早上是同你们一起出的门,嘿嘿。”来人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把银光铁扇打开,向后躺倒,使劲儿对着脖子扇了几下,“我说,成亲这么大喜事,你怎也不通知我一声,没准有我帮着你盯着,也不会出这等幺蛾子,人死是小,可是死在你婚前,未免丧气了。”
李泰没理会他发牢骚,垂眼想了一想,道,“你去......”
话音弗落,躺着的人便跳了起来,“我不干,平**叫我去偷东西也就罢了,这死人我可不沾,别到头来粘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负责啊?”
李泰见他不配合,并不急,翻手看着掌心几处扎进去的小碎瓷片,道:“有人在淮南见过萧蜓。”
一阵沉默之后,便听一句咬牙切齿地抱怨声:“我就不该来找你,咱们可说好了,你这回要再敢骗我,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他威胁是威胁,至于李泰听没听进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遗玉的药还是一样管用,就是李泰感官迟钝,也能感觉到撒了药粉被包扎好的手掌没了那一丝痛痒,看看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的刘掌柜,问道:
“她呢?”
“小姐走了,”察觉气氛转冷,微缩了一下脖子,掌柜赶紧继续道,“是李管事送走的,小姐让小的传话,说您这几日事忙,她不便打扰,先回家去了。”
“噗”地一声,露台上传出一声闷笑,刘掌柜吓了一跳,见李泰沉着脸没说话,便忍住惊疑没多问,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两日是该将天霭阁的防备仔细规整一遍,尤其是那些吃饭不做事的,一个不能留。
“下去。”
“是。”
刘掌柜退出去,李泰捡起案上剩下的半瓶伤药收进袖中。
再回到王府时候,已是傍晚,他没叫天霭阁备车,而是等阿生送了人到镇上回来,才又乘车回府里,平彤平卉立在门口,探头朝李泰身后望了半天没见人影,面面相觑一眼,还是平卉胆子大,扯住了刚迈进门的阿生,小声问道:
“小姐呢?”
“别等了,小姐有事回镇上去了。”
俩侍女听这话,都露出失望之色,又相互递了几个眼神,见李泰绕过前厅不见,才对阿生道:“李管事,这大婚将至,奴婢们想了,是该近身侍候着小姐才对,您能帮我们去同王爷说说,让我们到镇上去侍候着,行吗?”
阿生干笑两声,“等过两天吧。”
下午他擅自送了遗玉离开,已是惹了主子嫌,万不敢再往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