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泰那幅江月美人图,以一万一千五百两银子卖了,至于这买画的人,从头到尾坐在帐中,得了画便匆匆离去,却是无人知晓是谁。
魁星楼今晚两幅画卖出天价,乃是几年来头一回,难免招人眼红,有客人忍不住说了几句酸话,下面应声连连,管事倒会做事,将楼下众客今晚的酒水都免了,这才没了声音。
三楼面里的雅间开了扇小窗,楚不留拿团扇半遮着面,特别留意着香廊下几处,有侍女推门进来,凑到跟前小声通传,她便将扇子转了转,挥手示意带人过来。
又过片刻,听见门响,她再扭腰侧目,就见屏风后走出一名身形高挑的覆面女子,赫然就是先前同美艳寡妇竞价那位。
“找我作何,莫不是又有好买卖?”
覆面女子低声一笑,自顾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拿在手中把玩,“便宜不是时时都有的占,楚老板不要太贪心,二百两银子买下的东西赚了两万,你还待如何?”
“是你待如何吧?”楚不留摇着扇子走到她身后,“钱货两清,你情我愿,方才你在楼下那般‘捣乱’,难道是事后还想来再分一杯羹不成?”
“呵,这误会可是大了,我可是一门心思想让楚老板多赚一笔,好同你交个朋友。”
“咯咯”一阵痴笑,楚不留似是听见什么逗趣的,一手搭在她肩上,附耳道:“姑娘太过抬举不留,我是生意人,眼中尽是利字,比起同我做朋友,你还是同我做买卖的好。有事不妨直说,但若是亏本买卖,那就不必提了。”
话毕,就见覆面女子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放在桌边,缓声道,“这是订金,你可先叫人辨别真假。”
楚不留将扇子搁下,好奇的拿起看了,才翻两页,眼中惊光一闪,又改厉色,面上却从容问道,“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楚老板果然聪明人,知我求是事,而非物,”覆面女子晃着手中茶杯,扭头对上她探视的目光:“今晚这场热闹,楚老板也看罢,凭着魁星楼每日待客过千,我所求并不难为——只叫你将那杜大人天价赎画一事,闹大。”
“......可那画,似是长孙家的小姐出钱买的。”
“是与不是,单看你们如何传了。”
楚不留拿着小册转过身,踱了几步,背对她道,“这、这可是要得罪人的。”
“我相信楚老板会做的干净,何况这长安城里最不缺流言蜚语,谁又会想到你头上。”
“敢问姑娘是同魏王有过节,还是同卢家的小姐有过节?”
“不必打听了,不当说的,我一句都不会多讲,你也说过咱们不是来交朋友的。只需答我,这桩买卖你做还是不做。”覆面女子没耐性,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来。
楚不留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册,听着身后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蹙了下眉头,“好吧,你且给我两日辨了真假,若是真物,这笔生意我就接了。”
“丑话说在前头,这本《老君丹录》乃是孙药王真书,若是魁星楼抄去而不做事,凭我本事,定叫你们十倍奉还。”
还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就敢如此大放厥词,覆面女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却叫楚不留更不敢掉以轻心,整理了面色,扭头又是一派倩笑:
“姑娘放心,我魁星楼做事向来最讲信誉。”
“如此甚好,我还有事,就不多留,告辞。”
看着人影负手消失在屏风后,楚不留脸上笑容方才拉下,沉了嗓音,冷声道,“跟着她,看看到底是哪路货色,竟然知道我们在收集丹方。”
“是。”
有人影从帘后闪出,跟上覆面女子,楚不留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饮下,将那破烂小册揣进怀中,面色凝重地匆匆朝顶楼去了。
且说那覆面女子出了魁星楼,放慢了脚步,在西大街的街头巷尾逛起来,此时夜幕低落,街上马车路过,不见几个行人,她一女子却不惧怕,被楚不留派去跟踪的两人做惯此事,知道是被她发现,也不离去,就这么跟着她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渐渐也不慌不忙起来,直到她突然拐进一处深巷,再匆匆跟上去,已是失了人影。
“可恶。”两人几乎翻遍那条巷子,也没搜出人来,便低骂一声,回去交差,怎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巷里,谁家院墙处一棵老树上,她们跟踪的目标,已然被人擒住。
“嘶——疼、疼啊、哎呦”
“撕拉”一声,马车上,李泰扯掉姚一笛脸上的皮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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