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
“有时想想,还真觉得世事难料。”
“嗯?”
“当年你在蜀中相救,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同你,”她没好意思把话说完,清着嗓子,扭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我在想啊,当时在小树林外,若是你没有救下我们,我同你现在许还不认识。”
“这种假设不存在,”李泰淡淡地否定了她的说法,“高阳的生辰、魏王府中秋晚宴、五院艺比......除了那次,你我还有许多机会相识,不过是时间早晚。”
“呃,”遗玉被他堵回去,干张了张嘴巴想要辩驳,可仔细一想他们两人断断续续的相遇相识,真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只好哭笑不得道,“好像还真是这样。”
“回去后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李泰侧头,看着她衣袍下过显娇弱的身体,回忆起昨晚抱着她时的感觉,蹙眉道,“过两日换罢药方,就莫要总吃素食,荤食也该进些,你太清瘦,这样不好。”
遗玉没留神他来上这么一句,心情陡然一落,早就因为他两年前一句话记到现在,又听他提起一回,只当他依旧是喜欢那些丰润的女子,嫌弃自己瘦了,银牙暗咬,忍住没去瞪他,只是回道:
“我知道了,殿下也要仔细身体,我看书上说,酒喝多了,人到中年便会谢顶,熬夜惯了,时间长了就会生眼纹,只吃肉不吃素的,年迈时候牙齿落光便要忍饥挨饿,若是要健康长寿,老年得益,还是少饮酒、早睡早起、多吃素食的好——辰时了,你该出门了,我喝了药歇一歇便回镇上去,你中午记得用膳。”
说罢,她便草草行了个礼,腾腾走到门口,又扭头望他一眼,才揣着袖口碎步下楼去了。
“还是这般牙尖嘴利。”李泰轻轻呵出一口气,转过身去,刚被她拐弯抹角损了一遍,如何听不出来,虽她话里话外透着关心,可还是难掩当中不悦,却不知是他先说错话,踩到人家痛脚。
话说回来,李泰会劝遗玉吃荤,其实追到前几天,他从姚晃那里把遗玉接过来,头天见她连床都难下,又离大婚没剩几天,李太医给遗玉诊脉之后,晚上向李泰回报,本着好心多提了一句,只说未婚的女子过于纤瘦不好,李泰不明所以,又见他支支吾吾,便使了脸色出来,李太医见状,只好提着胆子实言相告,说是体型纤瘦的女子第一夜,惯是会较常人疼痛难忍,见李泰不但不生气,反认真听他讲,便又干脆一股脑地将夫妻房事上的注意事项都交待了。
李泰听后,自是记在心里,昨夜他虽然小醉,可记性却不差,抱了什么摸了什么一清二楚,怕她新婚当夜真会受罪,这才会在她临走之前提醒一句,倒是又被遗玉给误会上了。
话说遗玉不到中午便回了璞真园,卢氏正在后院检查侍女们裁剪的红绸挂件,听说她人回来了,便丢了剪刀皮尺,一溜跑出去接人。
遗玉在王府这两天,吃好穿好,又每天见着心上人,精神上是好的出奇,只身子还有些不利索,人却比走那天胖回来一圈,卢氏见了也是高兴,拉着她在厅里说一会儿话,又怕她累到,便让她回屋去休息,遗玉不肯,挽着她手臂摇了摇,软声道:
“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同娘说说话,累了再去休息,对了,怎么没见韩叔,拾玉呢?”
她本是为了转移卢氏注意才这么一说,卢氏却拧起眉头,握着她手道,“拾玉这孩子,咱们在外头住那几天,她竟然留下书信跑去长安了,你韩叔找她去了。”
遗玉先是惊讶,后又忙问道,“书信呢,她可是说干什么去了?”
“只留了几个字,说要到长安去玩,”卢氏气恼道,“你说她一个小姑娘,自个儿跑到京城去,人生地不熟的,若是遇见个坏人——这都几天了还不回来,不是叫人替她心急吗?”
遗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总觉得韩拾玉会趁韩厉不在跑去长安,多是同杜若瑾脱不了关系,可她又不好同卢氏明说,便只能安慰道:
“娘别太担心,她会武功,人又不傻,就是果真遇见坏人,想也不会吃亏的。”
卢氏絮叨了几句,又怕说多了叫遗玉跟着一起操心,便伸手拨了拨她头发,转而道:
“不提这个,你既然不累,那正好,娘前阵子托你云姨买了一些出身干净的丫鬟,昨晚才送来镇上,你且挑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