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慈昏睡的时候,一凝就将那只荷囊又不动声色地丢到她们床上,暗地里观察主仆两人的态度,像遗玉禀报,果然宋心慈发现那只荷囊离身后,脸色大变,一副惊慌又失魂落魄的模样,后来在床上找到,又放回身上,别的什么讯息并没透漏。
这个发现好让遗玉烦闷了两日,私心上,她是不希望自家二哥同这样一个精明又过于自私的女人有什么过密的牵系,但现在看来,这种几率是越来越大。
好在李泰这些天有意无意地提起了镇魂丸的进度,遗玉才收回心,让人在卧室隔间整理了一间临时的药房,每天调调药水,捏捏药丸,就没空多想别的。
一晃又是七八日过去,坐船坐的头晕犯难时候,总算准备要靠岸。
半下午,船是直接在扬州城西外的小弯停靠,遗玉正穿着一件自作的白大褂在楼上将新炼出来的两种丹药装瓶,平霞抱着衣裳,平卉捧着梳簪在一旁,忍不住催道:
“主子,等落脚了再弄不迟,先更衣吧。”
“急什么。”不慌不忙地塞进药瓶,又拿早上现熬好的浆糊把标签贴在瓶身上,提笔在一卷小册上唰唰几笔落下号,放进已装有十几只瓶子的药匣里,这才起身让侍女们服侍穿戴。
此时南方流行穿半臂,就是衣裳里面穿件紧身的窄袖,外头套一件袖长及手肘、衣长及腰的短外衣,有对襟的,也有翻领的,还有套头的,样式很多。
平卉挑配穿戴很有一套,一番收拾下来,直将遗玉打扮成一朵水灵灵的南湖碧莲,若是不开口,只当是扬州城里哪家又新娶了窈窕佳人。
遗玉对着镜子照照,将头上那支垂絮同心步摇去掉,换上一支仿真的金蕊吐丝花钿,满意地看着镜中人多了几丝北地的贵气,庄重许多。
平卉在一旁偷偷吐了舌头,暗道别人家夫人小姐巴不得往小里扮,只自己家主子,恨不得在脸上划出两道皱纹来显长几岁。
刚刚收拾妥当,李泰便从外面进来,目光落在遗玉今日倍显得腰身的装扮上,紧了紧,遗玉被他瞧得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自知半臂是显得人身段玲巧,轻咳两声,指着案上匣子道:
“几张方子我都推出来,没什么副效,对症我已一一写下,你找人试药吧。”
“嗯,”李泰走过来,欲去抱她,被她按住手臂扭腰躲过,低头小声道,“我让人扶着走好了。”
李泰微微掀起了眉毛,不由分说弯腰将她夹了起来,在她惊呼声中,接过平卉极有眼色递上的披风把人从背后裹住,大步下船去,遗玉不敢乱动,又见后头两个丫鬟低头偷笑,红了脸,捶了捶他后背,也就乖乖伏在他肩上。
那头宋心慈主仆两个已经下船,就在岸上等候,望见船上有人下来,便抬头去瞧,这会儿天色尚明,两人眼神也没毛病,一眼瞧见那抱着个“包袱”的男人身影,便知是唐老爷夫妇,再一眼瞧了,立刻是被李泰那张皮相晃了眼睛,直到人从她们身边走过,还是怔怔的。
倒不是她们不济,确是李泰这京城头号美男子的封名不掺半点水分,还有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珠子,即便翡翠院里日常服侍的下人,往往见到他还有些心慌肉跳的,更别提这两个在南方多见文秀公子的小姑娘了。
宋心慈还好,回过神来,忙拉着满脸通红的喜鹊低头跟上,心中更是将这对夫妇身份给猜了个遍,原只遗玉一个出色的也就罢了,现下一对璧人,怎么看都像是书文上写的段子。
好在未免被当地的探子瞧见,主仆两个都覆了一层面纱在脸上,不然是要失态,她俩还算是好的,岸边停靠有马车,李泰抱着遗玉坐上之前,那些脚夫过客,少有不直愣愣地目送着他们上车去。
宋心慈和喜鹊被一凝领着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去了别处安置,按着遗玉意思,并未和他们同行,主仆两个到现在,也知晓遗玉他们此行目的同样是扬州,不由不暗道一声巧了,却不知这是好运还是坏运。
马车上,遗玉伸手在李泰脸上比划了一下,摇头道,“你那面具呢,要不还是戴上吧。”
李泰摇头,非是行走江湖,他并没遮掩的习惯,且他们这趟行踪还算隐蔽,扬州未必有人会接到消息他来,隔着窗子吩咐了周仁将药匣交给李太医,车夫便直接驾着马车朝城里走,也不等候还在案边卸货的一干侍从。
扬州城比长安城小上一圈,六十坊市格局,不比京中那宽街敞道的气派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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