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遗玉从大理寺刑牢出来,身后跟着提着一只空食盒的平卉,琢磨着墨莹文社这群女孩子的情况。
这次被关的包括六名掌事在内,一共有十一人,都是那晚赴宴,经查参与了献焰火一事的小姐夫人,又以户部尚书唐俭的四女唐妙,刑部尚书刘徳威的外孙女史莲出身最高,其他人,也都是京里中流靠上的人家,然出了这样的大事,凭着她从她们言语中得知,竟是被几家一同冷处理了。
想也是,沾惹上了勾结刺客的大罪,一招迷倒了几百人,宴上伤了平阳公主,死了一个五品左司郎中,龙颜大怒,谁敢撞这个枪头,不是闲着没事招皇上不顺眼么,倒不如静等着查明实情,再把人放出来。
冷处理,未尝不也是一种合情合理的方法,只是遗玉看着牢里那些神行憔悴,彷徨不安的女子,再联想到马场上一力挺护长孙夕,向她这魏王妃讨要一条腿的长孙无忌,难免心中替她们可怜,并非是人人都像长孙夕有那种好命,得一个为她顶天的父亲。
“主子,是王爷的马车。”
听见平彤声音,遗玉抬头,果见街对面多出的那辆马车,还有一口白牙的阿生,脚步顿了顿,掉头走过去,上了车,平卉极有颜色地上了边上他们来时那辆。
“你怎么在这儿啊?”
遗玉在李泰对面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身端正的金冠朝服模样,像是好一阵子没见的样子,《坤元录》第一期已发往各地,正在进行第二期的整稿,这阵子李泰很忙。
早上他要上朝,其他时间又要往文学馆去,又要往大理寺去,往往早上她还没睡醒他便出门去了,晚上他回来,她已经准备要休息了,她体贴他辛苦,并不在这期间打搅,每天都亲自拟了菜单,再让平卉晌午送到文学馆去,至少要保证他一日三餐是按时吃的,府里的麻烦事也不叫总管去扰他,一应包揽下来,这几天两人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来接你去昭华府探望。”李泰说着话,大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近些。
遗玉揉着耳垂,挪过去,刚坐稳,便被他搂着肩膀半拥进怀里,一手滑下握在她腰上向他拉近,两人这阵子没有房事,这样亲密,又是在街头马车上,着实叫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去说话转移注意力:
“去昭华府?公主醒了吗?”
自寿辰遇刺,平阳一直养在宫中晨阳殿,据说她人在昏迷中,整个太医署都小心伺候着,遗玉几次想要进宫探望,奈何皇帝下令不允人扰了平阳休养,就连柴绍这个驸马爷都见不着人。
“昨晚醒的,她一清醒过来便要回府,父皇今早才派人护送她回去。”
“啊,那咱们现在过去妥当吗?公主这会儿想必宁愿清静一下。”
遗玉第一时间想到是,平阳回府的消息,想必许多家已经得知,十八那天宫中遇刺,若说李泰和遗玉是被李世民亲口赞了一声护驾有功,那三公主便是有目共睹地救圣驾了。
为皇帝挡了一刀子这可不是一句赏就过的,更何况平阳同李世民本就亲厚,再添这么一件恩事,该有多少人想着趁机挤破门去巴结。
她却不愿意同李泰在这个风头上凑热闹。
“是父皇授意我带你去看看。”
“啊?”
李泰侧头看着她惊讶的小嘴微张的模样,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解释道:
“姑母受那一剑,只是外伤,然却昏迷许日,身体虚弱异常,太医署只能查出非是那晚毒烟所致,疑是刺客匕首上有毒,当时未能查出,早朝后父皇便把我叫去御书房,让我带你去看看,能否查出什么不妥。”
闻言,遗玉心里怪怪的,那天晚上拿下刺客,皇帝便问了她是否识得众人所中毒烟,她故意藏拙,哪想今天皇帝有叫李泰带她去给平阳看病,虽说她也担心平阳伤势,可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真是不爽。
“也好,万一真查是毒症,只要不是偏门毒物,我都有些把握医治。”
“不需要。”
遗玉仅是迟钝了一下,随即便听懂李泰的话,他的意思是,今天就是单纯叫她去走个过场,即便查出了什么,也要装傻充愣。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李泰又缓缓开口道:“父皇这两年私下大有炼丹之举,寻了不少奇人异事,道家丹客,他想来是以为你同红庄有牵系,探一探你风口,未免节外生枝,你的本事须当藏拙,只叫旁人以为你仅是悉知医理便是。”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父皇自听闻姚晃名声,便一直有派人捉拿,他手中握有几名红庄丹毒师,未尝不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你同姚晃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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