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遗玉第二天却醒的很早,睡眠质量不好的她,屋里有一点响动都足以把她弄醒。
一睁眼就看见李泰,她还有点儿迷糊,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揉了揉眼睛,浓着嗓子问道:
“怎么回来了?”
“换身朝服。”李泰就坐在床边,拨了拨她睡乱的头发。
遗玉注意到他身上崭新的云纹紫衫,想是刚换上的,咕哝了一声,伸手抱住他腰,就往他怀里钻,也不管是不是会弄皱他衣裳。
“昨晚睡在文学馆了?”
“嗯。”
“晌午回来吃饭么。”
“今天不回了。”
李泰手指带些外面空气的冰凉,一根根穿进她发里,贴着她发热的头皮轻轻摩擦,舒服地她又把眼睛闭上,哼哼道:
“怎么最近这么忙,我都快见不着你人了。”
“二期的文稿送进宫,父皇满意,前日在朝上赞过,加派钱两,预备广发到各地方书院学馆供人参阅,命我加紧修撰进程。”
听到李泰这解释,遗玉眼皮动了动,埋在他腰间深吸了一口气,是沐浴后的清香。
“那你何时能抽空出来,初九是你生辰,宴客的单子你都还没过目呢。”
“不打紧,你看着办便是。”李泰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她的细软的头发,外面他已见亮,说是要上朝去,他却不急着走的样子。
精心准备了好多天,换他一句“不打紧”,遗玉胸口一堵,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送你。”
“随便吧。”
废了好大劲才没在他腰上掐下去,遗玉磨了磨牙,往后退开身子,一裹被子,闭着眼睛推了推他:
“知道了,不是要上朝么,快走吧,莫去迟了皇上罚你站宫门。”
发丝从指间流泻而过,发尾轻刷过指尖,李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掌,垂下眼睛,起身放下那半边刚才被他掀起的帘账,背着手出了卧房。
门一响,遗玉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掠了掠头发,睡红的脸上尽是烦恼。
“你这胆小鬼,不就问一问么,怕什么啊,真要是做了亏心事,也是他怕才对啊...”
早上本是要到昭华府,平阳却先派人送了信来,说有府务要处理,要她今日不必过府。
遗玉心里剔透,一猜便知,八成是那给平阳下毒的内奸找着了,眼见识毒有望,遗玉心情稍好,想了想行程,择日不如撞日,便支了几个下人持了她的手贴,到墨莹文社去请人,打算尽快将这一件心事了却。
结果是出奇的顺利,派出人去不到半个时辰,便陆陆续续有人来到,除了三个还在国子监念书的,那天遗玉在大理寺护下,八个人一个不落,还多一个封雅婷。
开始是没免得了一场谢,几个年纪小的,说到感动处,又落泪,被遗玉温言哄了几句,看她的眼神愈发崇敬了。
接下来,没叫遗玉废上半句口舌,史莲同晋璐安这几个掌事的,便主动提求了她来当家,做墨莹文社的东主。言辞里,是生怕遗玉不肯接这个烂摊子,不但反过来许她好处,还表示了各种配合。
想是遗玉平日工夫做到家,就连史莲这个心眼不少的,都没怀疑遗玉是早就将墨莹文社当成囊中之物,绕了一大圈子等她们服帖,自己送上门来。
“明人不说暗话,经过这一事,想你们也清楚了,若要在这京里寻一片自由地方,是多不容易,独身一人总不比姐妹们在一起,同患难,同享福,说的轻松,做的难,然你们若要交给我经管,让我做主,我别的暂时不好说大,只一件,你们在场听的可做个见证——凡是社里的姐妹,有难求助,我有能帮的,绝不说二话。”
遗玉正身直背,目光真诚,俨然是端端正正许了个大诺在前,边上众女,大理寺那一回相助,哪个不晓得她仗义,心头一热,纷纷附和道:
“王妃以诚相待,若是做了墨莹东主,社里姐妹自是唯您马首是瞻。”
遗玉神色一软,心里满意她们识趣,但还是和气道:“这话说的客气了。”
史莲同晋璐安使了个颜色,后者趁机问道:“珏姐姐,那、那你是不是答应了?”
遗玉弯眼一笑,点头道:“等明日,你们便把社里档册送来吧。”
闻言,众女大喜,晋璐安更是笑没了眼,当即蹦了起来,拉着唐妙原地转了两圈,嘻嘻哈哈笑着。
遗玉看着这一群女子,目光沉静,心中踏实,也是高兴的很,做这魏王妃半年,总算是掌握到了头一张自己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