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广袖缎衫是衣局特为她今日宴上的,通体的银缎上绣着一朵朵掌心大小的紫芙蓉,领口襟边全是用色泽纯正的紫貂皮毛续上,两条襟带垂坠而下,里面配上一条丁香束腰长裙,既是高贵,又不失典雅。
平卉一边抚平她皱臂,瞧着静里的人影,由衷赞道:
“中秋那会儿听人讲文,有描说,银缎紫裘衣,双环飞仙髻,皓齿星眸,赛雪晶肌——主子,这哪是说的月宫嫦娥,分明是赞的您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比作嫦娥那个寡妇,遗玉可高兴不起来,摇头失笑,弯腰将妆台上的小盒子捡起,收进袖里,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收敛了笑容。
“再派人去前院问问看王爷是否回来。”
“是。”
平卉出去,不大会儿便又折回来,一撩帷幔,嘴里有些慌忙道:“主、主子,王爷来啦。”
话音刚落,遗玉转过身,便听见脚步声,三两息后,那垂着红流苏的帷幔又被掀开,李泰走了进来。
“...”
两人视线撞个正着,相互都是怔了一下,遗玉先低下头,往后退了半步,同平常一样语气道,“回来了啊,先更衣吧,再待会儿就有客人到了。”
李泰摆了下手,屋里的侍女都听命退下,平卉担忧地看了遗玉一眼,出了屋子,便守在门外头,这么一来,屋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
三天没见着面,却仿佛是隔了三个月一样。
她低着头,犹能察觉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屋里太过安静,叫她连日来所积压的烦躁迅速上升,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先出去待客。”
说完便匆匆抬头看了一眼路,捡了条离他最远的走,两人错身,她手指将碰到帷帘,便被横在眼前的一条手臂拦了。
“你在躲我?”李泰声音低沉,仔细听不难发现当中的不悦和不满。
瞧这恶人先告状合着几天几夜不回家的人是她不成?
遗玉压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仰头冲他飞快一咧嘴,假笑道:“哪有的事,今日事多,忙得很,阿生在外头没?我叫他进来为你更衣。”
忍住、忍住,再过半个时辰就开宴了,不能这会儿同他吵,等宴罢再好好同他算账。
说完她便去推他手臂,推了两下没能将他推开,干脆放弃这头,脚一挪,从他另一边绕过,这回倒没被他伸手拦下,而是直接被他从背后拦腰抱住,左肩上一沉,耳朵一热,便觉得他呼吸凑近,声音贴了上来:
“说吧,你又闹什么别扭。”
原来他连她在气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几天几夜不回家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个事儿,亏得她每晚为他睡不着,像个傻子一样
遗玉侧头躲开他快要贴到耳朵上的声音,浑身僵硬道:“你快放开我,客人马上就来了,弄乱衣裳我还要再收拾一遍。”
李泰勒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埋头在细长的颈子里蹭了蹭,同他所用薰香一样却又略有不同的清香让他着迷,光滑细腻的皮肤yin*着他的神经,只凭气味便能将他撩拨起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喉头一紧,便腻着她的脖子舔吻,一手摸索着向上,欲去褪她肩头的衣料。
正是情、欲开始失控的时候,手背上突然多了一点凉意,他蓦然回神,停下动作,这才发现怀里的娇躯正轻轻抖瑟着,他连忙将人转过来,强硬地托起她下巴,被她眼角的泪光刺痛了眼睛。
“怎么了?”他皱眉掩饰无措,不知她为何连平常的亲近都不愿意了。
“......”
遗玉难受,不愿开口,她总不能告诉李泰,自己是想起前几天在药房里,他也是像这样,说要就要,完全不看时辰场合,一副等着赶紧完事走人的态度,那感觉像她不是他妻子,而是、是楼里的姑娘。
“主子,汉王爷同楚王爷到了,正在前楼候您。”阿生的声音隔着两道门传进屋里。
“让他们等着”李泰冷声一斥,门外便没了声音。
遗玉被他这罕见的嗓音惊到,只当他是在恼她,胸口愈发闷痛,推开他的手,扭头拿手指沾了沾眼角的湿气,低声道:
“我帮你更衣。”
李泰盯着她闪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木然收回视线,抿着唇线松开她腰上的大手,由着她逃一样后退开,去衣架上拿取衣物,一语不发地配合她抬手换上紫袍玉带。
等到坐在铜镜前挽髻时,他才抬起眼从镜里望她,碧眼里掠过一抹歉色,似是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