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
转过假山,听见前面说话声,遗玉扶了扶腰间一串佩环,发出叮铃脆响,才跟着引路的宫娥踱过去,一看还是熟人。
“二嫂。”
赵聘容听见唤声,扶着侍女的手转头,就见假山那头走出来一行人,中间儿的那个娇人穿一袭金葱的小竖领宫袖,肩上搭着一条松软的银狐裘披子,水灵灵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含笑朝她走来,却是多日不见的魏王妃。
“弟妹来的早啊。”
被走在前头的人说来的早了,遗玉暗笑,目光在她小腹上掠过,停住,惊喜地拿眼神去询问:
这是,有啦?
怀孕四个月,胎也稳了,赵聘容没想能再瞒着,便冲她点点头,伸手亲热地拉住她,两人朝韦贵妃那殿去,边走边聊,路上赵聘容还请遗玉试了试脉,得她一句安稳,觉得是比听十个大夫说的都强。
两人果然来的挺早,韦贵妃的殿前还没几个人,几位年长的命妇分散坐开,除了阴妃,便是一些品级不高的妃嫔,都是穿着新衣,打扮得体,成团跪坐在花色崭新的毯子上,少有单个落座的。
韦贵妃年纪大了,有冬日腿寒的毛病,便斜靠在湘妃榻上,盖了一条厚毯子,见她们来,好心情地伸手指了近跟前的座儿,示意她们两人过来。
“快来吧,正在说你呐。”
遗玉同赵聘容同就了一张席坐下,才听出韦贵妃正在说的这是赵聘容。
“你藏的真严实,这有音信了也不往宫里头报一声,几个月了,胎可安稳?”
赵聘容早有准备,应答自如,遗玉也不插话,安安静静地听着一群年长的妇人们谈起育儿经,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观察着对面那群低等的妃嫔,想着这里头是否有一两个她所知的“厉害人物”。
这么一看,还真是留意到一个特别的,安安静静坐在阴妃后面的位置上,年岁不大,穿戴清雅,因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但就这样,气质上就胜过后头那些单是模样漂亮的。
“姐姐这里热闹,我没来晚吧?”
门外,突然插进来一句,杨妃领着两名宫娥摆着霓袖走进来,金簪玉钿,珠额流光,她本就是众妃里数得着的美貌人物,更别说是特意打扮过,遮住了额头眼角可能有的细纹,仅凭一人,确是生生将那一群团坐的妃嫔都压过头去。
“这是在聊什么?”
遗玉注意到,杨妃上场,阴妃飞快地皱了下眉,而韦贵妃面上的笑半点没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在说聘容,你可知她孕事有四个月?”
“是么?”
杨妃就在韦贵妃另一边坐下,惊讶地将赵聘容好好打量了一阵,抿嘴笑道:“好,好,你怀这一胎怀的不容易,本宫那儿有几服安胎的药方,等下便让人去取来,你回去得好好养着身子。”
赵聘容乖顺地应了,并没显出什么受宠若惊的样子,遗玉想那方子拿回去,便是煎了,她也不见得会喝一口。
要知道,皇子里头,现在可就属李恪子嗣风光,三个儿子,两个都是嫡子。
“咦,这么一说,老四也成婚有快一年了,魏王妃的身子可是有动静了吗?”杨妃话锋一转,便朝着遗玉头上。
摇摇头,遗玉轻声道:“还没有。”八个月能说成是一年,这宫里的妃子术数还不如她强。
杨妃皱眉,“嘶,本宫没记错,这魏王府里,现在统共也只你一个妃子吧?”
遗玉点头,“是。”其实不光是妃子,就连现在陪李泰睡觉的女人,统共也只她一个。
“这...”杨妃欲言又止,数道目光同时落在遗玉身上,不消她继续说下去,大家也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宅子里就一个有名位的女主人,成婚快一年肚子还没动静,这可不应该啊。
韦贵妃同阴妃都闲闲地看着杨妃找遗玉不痛快,前者就是个温吞性子,后者是因儿子对魏王府心存芥蒂。
只赵聘容冷不丁插了句话,“这也没什么可急的,该来就来了,我不是五年了才有这么一回?”
案下头,她摸到遗玉的手,轻轻拍了拍,并没被杨妃打击到的遗玉,倒是被她这份维护小小地感动着了,半抬了头,冲杨妃羞怯一笑:
“娘娘不知,王爷公事繁忙,这一年得皇上嘱令,广修文书,百日难得一空,怎有清闲天天往后宅跑。”
不顾夫妻俩从蜀中回来这一个月来的黏糊劲儿,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着痕迹地恶心了子嗣颇多的李恪一把。
杨妃显然一时没听出这层隐晦的意思,自觉是达到了目的,掉头又去寻别人说话,倒是韦贵妃特别看了遗玉两眼,对这个每回进宫都惜字如金的魏王妃,有了些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