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比遗玉想象中要热闹,虽然是没在芙蓉园大办,可有头有脸的人来了不少,发出去的帖子,鲜有无故缺席,哪怕是听闻了过年间魏王妃又好得罪了长乐公主一番的消息,冲着李泰的面子,也不会不来。
让她遗憾的是卢氏在回程的路上耽搁了,没能赶上赴宴,李泰已派了车马沿途去迎人,当是能在程小凤大婚之前赶回来。
魏王府下午开门迎客,傍晚开宴,宴上酒水丰足,餐肴美味,还特意搭了台子,雇来一支杂耍班子来表演火技。
说来遗玉在王府里的日子过得叫一个舒坦,偌大的王府只她一个女主人,不像旁人家里三妻四妾地添堵,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李泰又是出名的正经人物,不风流不好色,她这个好运当了魏王妃的,想当然是没少招人眼红。
筵席上,主座上就他们夫妻两个,没的旁人插足,男权女容,才貌双全的一对,一样漂亮的人物,形双影叠,落在旁人眼里,道不清的羡慕还是嫉妒。
因为来客众多,遗玉倒是没避讳地将墨莹文社那十几二十个人都请了过来,着实是让被长乐压了好一阵子没能在公开场合露面的一干女子兴奋地多喝了不知几杯。
当然遗玉是没忘记正事,瞅准了几张特别安排的座次,打量几家待字闺中的小姐,帮他二哥相人。
卢俊今日叫她好生收拾了一番,衣洁发整,人高马大地坐在一桌显眼的地方,仪表堂堂甚惹人眼,多少知道底细的是晓得这魏王的二舅子新任了近卫哨长,不光是个有官运的年轻武将,还是个光棍儿。
遗玉可不管卢俊这会儿被人四面盯着会不会不自在,她正是存了也叫人相相她二哥的主意。
卢俊喜欢性格温和的,符合这要求的姑娘家的确不少,可凡事还需要讲个眼缘,作为一个小姑子去挑嫂子,遗玉这眼光自然是会高出一截,一圈看下来,大失所望,竟没一个她楞中的。
程夫人在下面坐着,遗玉给卢俊相人这事她也有掺和,宴行一半,台子上的杂艺正在甩双棍火球,她就招手叫了一名侍女来,到遗玉那桌去送话。
一盏茶后,遗玉借着更衣离席,同程夫人在西楼花厅里碰了头。
“如何,可是有相中的?”程夫人明知故问。
遗玉道:“不是太高就是太瘦,再不然就是面向不驯,唉,您说是不是这大晚上的瞧不清楚,才有差别,要不我寻个白天,请了她们到芙蓉园去赏花,再好好看一看?”
程夫人摇头,“就你这么个看法,再看上个半年也不定有个相中的,要我说,非是人家姑娘不妥,是你眼光过高了罢,你整天瞧的是王爷那样的俊俏男子,镜子里照的又是你自己这样的美人胚,寻常模样的你如何能瞧得上眼。”
遗玉想了想,许还是这个理,便为难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凑合吧?”
“别急,我这里倒是有个建议。”
“您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说,我这几天都要愁坏了。”
程夫人抿嘴笑了,接过平卉递上的茶盏啜了一口,“你因为眼生,才瞧人不顺当,既要给你二哥找个知己的,何妨从你相熟的人里挑选,我听小凤说,你不是同她们墨莹文社的小姐们走的近么?”
遗玉是一点就通,墨莹文社里待字的小姐也有一半,年纪上还都同卢俊合适,毕竟不是人人都像程小凤那样熬到十八九。
这么一想,还真觉得这是个好建议,与其找个眼生的,还不如在知根知底的人里择一择。
“这主意不错,我看能行,有劳婶子操心了。”
“瞧你这话,小凤这头多亏有你前后跟着张罗,还同我虚套什么。”
遗玉笑着拉拉她手,“那不一样,我们是小辈么,回头等我娘回来了,我们再一起聚聚。”
裴翠云同卢氏是很谈的来,这便满口应了。
夜里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夫妻两个回到璞真园,梳洗罢,躺在被窝里,遗玉同李泰说起程夫人的建议:
“我打算从认识的人里头挑挑,看有合适的没。”
“嗯。”
“小凤下个月成亲,也不晓得我娘能及时回来么?”
“可以。”
“哦,对了,都忘记同你讲,今日她们送我一件礼物,是将办字画楼的头一批捐赠都统筹好,足有五六百件东西呢,你都猜不到,这里头是有......”
说起白天收的那份礼,遗玉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翻过身,兴致勃勃地讲起来。
李泰枕高了手臂,方便她趴在怀里说话舒服些,一手空出来捋了捋她头发,只在她讲话间隙,轻声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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