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含糊道:
“不早了,明日约好了同人去芙蓉园赏花,我先睡了,殿下看罢书,也早点休息。”
话说完,她就竖起耳朵听着背后声响,过了一会儿,没听见李泰有什么动作,便放心地闭上眼睛,正打算去造梦,露在被子外的脖子上便贴上一只手掌,手指轻巧地滑过她耳根,在她绷紧的下巴上轻弹了两下,很快就把她逗红了脸,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把按住在她下巴上作怪的大手,嗔道:
“我想睡了。”
李泰把书卷放到一边,翻过身贴着她后背躺下,一手枕着脑侧,背着烛光,看着她并不清晰的侧脸,被她按住的手掌就贴在她心口上,尤能感觉到她活跃的心跳。
想来就有些可笑,像他这样一个喜静之人,竟然会有一日习惯与人同床入眠,甚至到了没有她的陪伴,会不能安睡的地步。
清楚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可他却喜欢。
“高昌王麴文泰自大,阻断了西域马道,和突厥人一起袭掠伊吾和焉耆,从突厥逃奔高昌的中原人口,也未他隐匿,这两年他托病不入朝,父皇已经不喜,派虞部郎中前去责问,前日早朝使者往返,带回其嚣言,父皇大怒。”
听李泰突然讲起朝事,遗玉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见到她眼中问询,李泰停顿了片刻,才开口:
“父皇有意同吐谷浑联合讨伐高昌,西北将有战事。”
战争对遗玉来说并不是一个遥远的名字,去年九月,卢俊便参与了打击吐蕃人的松州一战,且在那场战事中生擒了敌方大将,得以被皇上赏识。
可她不明白,李泰突然同她提起这个,是为什么。
“六月宫中遭袭,西北番邦蠢蠢欲动,此时高昌倾于突厥,实乃损折我朝颜面,为震慑远方,必灭高昌,以儆效尤。”
遗玉心里已经隐隐冒出不好的念头,小心试探道:
“我看书料,便觉高昌王是一善变之人,前隋亡后,当时东突厥势大过我朝,他便投靠了东突厥汗国,贞观年初,突厥降入我朝之后,他又进朝拜见皇上,如今又与西突厥苟伙,莫不是突厥人这些年又强盛回来了么?”
李泰坐起身,不避同她谈及军政:
“突厥西部现任的可汗是欲谷,此人行事硬派,以我朝当年并纳突厥故土而恨,偿有收复野心,近年突厥铁骑进犯西域,大肆掳掠,高昌处于我朝西部咽喉地带,自为欲谷所重。你所言不错,麴文泰确为一善变之人,他想必是以突厥在近,我朝在远,方生变节改投之心,自觉有欲谷在后撑腰,适才嚣武,举兵占下伊吾、焉耆两国,如若不止,任其东进,再犯远方,恐威胁河西,待其勾结成气候,灭之已晚。”
“父皇以宽仁为待,先前察觉到他意图,就曾有劝告,然麴文泰并不领情,不但羞辱我朝使者,还放肆言谈,谓之‘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活耶’,父皇当朝痛斥其为卑鄙小人,有意攻之,朝中两分,有人赞同出兵,亦有人反对。”
说到这里,李泰目光转冷,是对麴文泰的嚣张,亦是对顽固守国不思进取者的不满。
遗玉跟着他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想了一会儿,重重点了下头,赞同道:
“然,为国为民,此战是不当避。”
李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原本迟疑多日不好告诉的话,总算在此时能够讲出:
“正是如此,我欲参与请命,出征讨伐高昌。”
遗玉脑子嗡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霎时直愣起来,好半天她才寻到自己语无伦次的声音。
“殿下,你这是、这是,据我所知,你并无领兵的经历,讨伐高昌,非同儿戏,这么怎能,皇上他想必也不会答应...”
这怎么能行,李泰在长安城里,还总是有人惦记着取他性命,真到了军中,趁着战乱,不是更方便给人下手的机会。
是她记错了还是怎么,历史上有这么一段吗,李世民似乎是派兵灭了高昌,可是这领兵的人,怎么也不会是李泰啊,他可是皇子,皇上怎么会答应让自己的儿子——
不,不对,历史上的魏王,可是长孙皇后的嫡次子,而她的李泰,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所育的庶子,皇上不是一直都在利用这个儿子,制衡着朝中的权势吗,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个庶子的安危了,不是吗?
见她眼中惊慌,李泰不忍,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
“父皇前日已私下传诏过我,他亦属意让我参与此次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