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地站着。
因平彤和平霞没有透漏,两个小孩子家家,也不晓得这会儿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位王妃,要不然照这模样,许是会吓得两腿发软。
倒是跟着姐妹一起顺道被孙典救回来的那个男孩儿,看起来也只有七八岁的模样,面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如何,只一对眼睛生的黑不溜秋,很是有神。
他身上一样穿着破衫烂褂,却不怕生地来回打量着屋里,最后目光落在遗玉身上,不掩好奇地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猛瞧,被平霞察觉,偷偷扯了下袖子,他还不满地扭头瞪了她一眼。
“你拉我干什么?”
平霞怕他会招遗玉不喜欢,便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别东张西望。”
“我哪有东张西望,我现在看的不是前头吗,你多大个人了,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男孩儿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盯遗玉。
平霞脸上微红,下手又扯了扯他,无奈小声道,“那、那你别往前看。”
男孩儿不乐意了,干脆伸手一指遗玉,撇嘴道:“我是看她,又不是看你,你害什么臊啊。”
平霞见他竟然胆子大地拿手去指点遗玉,吓得慌忙把他的手拉下来,狠狠刮了他一眼,怕他不老实,便牢牢捏着他的手,冲着遗玉弯腰道罪:
“主子莫怪,小孩子不懂事。”
这头遗玉还没出声,男孩儿却是先变了脸,活像是在躲瘟疫一样使劲儿甩着平霞的手,慌慌张张道:
“哎哎,你别拉我,男女授受不亲,受了就要成亲的,我可不想娶你这么个力大如牛的彪婆娘,赶紧给我放开、放开啊”
遗玉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小满和平云也笑得抿起了嘴,而一向是老好人的平霞则被气红了一张脸,一副恨不得把那孩子的嘴巴拿裹脚布塞起来的模样。
男孩儿到底不敌平霞力气大,被她按着肩膀,挣扎不能,便气地鼓起了腮帮子,仰着头,同她大眼瞪小眼。
遗玉见状,便收敛了笑声,清了清嗓子,冲那两个紧张地快要把头低到地上的小姑娘,温和道:
“姐姐是小草,妹妹是小芽,对吗?”
“对、对的。”两人连忙应声,飞快地抬头看遗玉一眼,又重新低下去。
遗玉怕再同她们说话,会更让她们不自在,便转向那个有趣的“赠品”。
“她们都有名字,那你的名字呢?”
男孩儿听见遗玉询问,不甘心地放弃同平霞比较眼睛大小,转过脑袋,以一个费力地角度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对遗玉道:
“我叫‘小迪’。”
“小笛,”遗玉默念了一声,暗皱了下眉头,自语道,“是笛子的笛吗?”
两次被姚一笛绑票,遗玉对“笛”这个名字可谓是敏感非常。
男孩儿耳朵尖,嘟囔出声:“不是竹子头的那个笛啦。”
遗玉眼睛一亮,“你识字?”
问完话,她就看到那男孩儿的眼神分明闪躲的一下,才略带掩饰道:
“一、一点点。”
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或许还有些小秘密,遗玉暗道,却没有揭穿他。
“那就是启迪的迪喽。”
“...随、随便你怎么叫,”他又小声嘟囔,“听起来不还都是一样。”
遗玉点头,并不想深究什么,太多的人,她帮不了,可眼前这几个,既然被送到她面前,那她就不能不能管。
见他们身上还都穿着破旧单薄的衣裳,她便询问平霞,语调带些轻责:
“怎么不先寻了衣裳给他们换一换。”
平霞不好意思道,“看天晚了,主子待会儿要休息,就急着先带过来给您见一见。”
小满插话道:“宅里应该也没他们能穿的衣裳,就先拿小点的将就两日,这几天奴婢闲着,正好给他们缝两身穿穿。”
平云也道,“奴婢也能帮忙。”
遗玉点点头,见那小迪又开始望着她瞧,她可不以为自己脸上有花,顺着他的视线一挪,目光落在手边,便晓得他看的到底是什么。
“先带他们下去洗洗干净,弄些吃的,安排到西院住——不,还是算了,把小迪领到于通那儿,小草和小芽就跟着平霞睡吧。”
遗玉一通安排下来,一屋子都十分满意,只除了一个。
“谁是于什么通,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睡,不能单独给我一个房间吗,不然就让我睡柴房。”
遗玉笑而不答,一手扶着腰,让小满搀着起来,将手边一口未动的点心盘子端了起来,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笑眯眯地将盘子递给他,松开小满搀扶,空出一只手,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落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
“不行哦,你们还小,要同大人一起睡。”
很是寻常的一句话,却让三个孩子,一时间都红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