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状似无意地抬手放在隆起的腹上,轻轻摸了两下,这动作落在旁人眼中,哪个背上不冒冷汗。
这位主儿肚子里揣的可是正经的王子皇孙,那是魏王爷的头一个孩子,魏王是谁,那是能让东宫太子爷都吃哑巴亏的人物,打她板子、让她坐牢,谁敢!?
又不是嫌命长!
若说他们起先还当遗玉说要搜宅是在威胁,那意识到她那圆滚滚的肚子,可是半点都不怀疑她会不敢了。
让她搜,那是万万不能的,可不让她搜,把人交出来,这不就证明了他们的确抓了她的人,到时候再被她编排出理由,咬住不放,谁知道下场会是个什么样。
戴良和博正承一群人,脸上青红交加,被逼到这份上,总算明白过来,这魏王妃哪里是个恃宠而骄的任性女子,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遗玉将堂下几人五颜六色的表情通通收入眼中,端起茶壶,给自己续了半杯,也给了他们半盏茶使眼色的时间。
“怎么样,几位可是想明白了,是你们自己把人送回来,还是我派人去跑一趟。”
戴良同博正承对了个眼神,把心一横,上前一步,冲着遗玉揖手,这一回再不敢不客气:
“王妃既然一口咬定人是被我们抓去,且不论是与不是,当务之急,是把人先寻回来,容戴某安排一下,这就派人去找,还请王妃详说一下那孩子征象。”
罢,这宅子是肯定不能给她搜的,大不了把人送回来,就是吃个闷亏,也好过被翻了老底。
戴良心中暗骂:真是晦气,早知如此,一早就把那嘴硬的臭小子放了,没问出半点有用的,倒成了祸根。
闻言,遗玉抿嘴,眼中一笑,冷淡道:
“他叫小迪,七岁大点的男孩,你们谁抓了人谁心里清楚,未免节外生枝,你们就在这里,同我一起等上半个时辰,交不出人,那就恕我冒犯了。”
几人心知她不会给他们机会私底下说话,便分头招了衙门外候着的仆从管事,就在堂上交代了他们去找人,当然几个隐晦的眼色是少不了的。
“都听见王妃说的了?去,在城里找一个叫小迪的孩子,找到人就赶紧带过来,要快!”
食指摩挲着杯口,遗玉若有所察地转过头,眼一抬,正对上邓县令脑后头那扇屏风镂空处,露出来的一双窥视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看。
同遗玉目光对上,那眼睛的主人似受惊吓,出溜一下便逃不见了踪影。
遗玉想了想,回忆起那天酒宴上一人,大概猜到是谁,不由摇头暗笑,这邓大人无趣,夫人倒是有点儿意思。
堂上众人各怀心思,却没人注意到衙门口,几道人影随着前去寻人的仆从一起悄悄离开。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安阳城不比长安大,从城东头走到城西头,也就这么大会儿工夫。
戴良他们眼瞅着遗玉让人找出来计时的水漏滴的飞快,衙门外头的百姓越聚越多,额头上也渐渐冒出细汗,来回在堂上走动,露出焦心之态。
遗玉看着是不着急,中间还离了一回席到后堂去更衣,再回来,继续坐着等,半个时辰很快就近了。
“嘭”地一声轻响,遗玉手中的杯盏落回桌上,这一声不大,却惊的众人齐齐扭头看向她。
“咳咳,”邓文迎抢先开口:“王妃若是觉得累了,不妨先到后堂休息一下?”
遗玉摇摇头,眼睛盯着桌上的铜壶水漏,手指轻叩在案上,一下一下,敲的人心底发慌。
博正承忍不住开口,声音干的厉害,“是啊,王妃身体不便,就先到后堂去休息一下,这人一找回来,我等立刻让人到里头知会您。”
“嗒、嗒、嗒”,遗玉敲着手指,看着铜壶上一道刻度水满,抬起头,隔过一个个人头,望见门外推开人群,大步走进来的孙雷,始终平静的眼底这才稍微露出一点担忧,用眼神询问。
孙雷走进公堂,先对邓县令行了一礼,随后在一片注视下走到遗玉身侧,低下头,极轻地说了一声:
“王妃放心。”
人已经找到,半路上被他们劫了过来,一切平安。
遗玉眼中忧色一扫而空,她冲着戴良几人隐隐一笑,在他们略带惊惧的目光中,摊开手,露出手心捏出了汗的小巧玉印:
“孙典军,持我私印,派兵分头搜查他们几人府上,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解释一个惯用词,更衣,除了换衣服意外,有时是指的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