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也绝不可能让她在长安城中继续待下去,更不可能让她再改嫁,她的下场,遗玉可想而知。
“主子,再过一条街就是长孙府了,您看您是不是在车里候着,让奴婢进去传话。”平彤就坐在车篷外,掀了一道帘缝请示遗玉。
“嗯,你带礼进去,客气些,就说是为二公子失手打伤了长孙少爷,心中后悔,故而请我代为赔罪,别的事,半句不要多提。”
长孙冲和她二哥一样,都是手比脑子快的人,可老谋深算的长孙无忌,一准是不会乐意将这桩丑事闹大的,八成明天一早,还会让长孙冲送礼到卢俊府上去道歉。
遗玉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半途上又捎带了礼品,真要等长孙家先“低头认错”,被那老狐狸记恨上了,这往后她二哥,可是有的苦头要吃。
马车在前头转了个弯,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遗玉坐在车里,也能听到不远处乱糟糟的,撩开车帘去看,夜色里,是见前头一片灯火人影,是不知出了什么乱子,才引出这么多街坊百姓出来看热闹。
“主子,前面路堵上了,您稍候,小的让人过去看看是什么状况。”
于通将车停在路边,使唤了随行的一名侍卫下马上前去打听,李泰入主东宫之后,旧时魏王府上的许多人口都没能带进宫去,像是于通这样的,不愿净身进宫做内侍,通通被安排在了外省当差,平日不见,但若遗玉李泰出宫,就会提前通知他们准备车马随行,当然也有阿生这样的例外,随时能易容做太监或是侍卫随同在李泰身旁。
侍卫去了又回,立在马车边上向遗玉禀报:
“是长孙府上出了事,好像是长孙家的三少爷拿着剑,满大街地追赶着要杀一名妾室,听看热闹的人说,似是那妾室不守妇道,与人私通,还怀了身子。”
遗玉坐在车里,听外面禀报,面上一黑,放在膝侧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车里的卢孝和平卉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平彤,戴上纱幂,随我下车去看看。”
长孙府门前宽敞的大街上,此时正上演着一出闹剧,长孙家的三少爷长孙止,只穿了一件里衫便披头散发地从府里跑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把长剑,四下挥舞着,吓退上前阻拦的下人们,追赶着要杀前面一名仓皇乱逃的翠衫女子。
“贱人,你给我站住,看我一剑刺死你这个淫妇!”
“少爷,少爷您快把剑放下来吧。”
“滚开!”
“救命,救命啊!”
遗玉站在围观的人群一角,在几名侍女和丫鬟的陪伴下,隔着幂上薄薄的一层纱幕,看着那个被追的四下躲闪,跌跌撞撞逃跑的女人。
最近一次见到宋心慈,还是四年前在宫里头,隔了这么长时间,遗玉却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足可以说明对她的印象深刻。
对那不幸戴了绿帽子的长孙止,遗玉也是有些印象,大多停留在还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从前方那个举剑乱舞的疯子身上,她却是找不出半点相似来。
没有人帮助,下人们又怕长孙止伤到不敢近身阻拦,长孙止几次都差点砍到跑的不快的宋心慈,两个人猫抓老鼠一样转着圈跑了半天,宋心慈是越跑越慢,终是短了力气,在又一次从遗玉面前跑过去时,一崴脚,跌在了地上,就爬不起来,只能扭过头,惊恐地看着无人阻拦的长孙止张牙舞爪地朝她跑过来。
“淫妇,枉我待你那么好,你确背着我勾引男人,还怀了他的野种,我今天就要你不得好死!”
长孙止披散的头发下,藏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他俨然是被气过了头,已经失了神智,一心只想杀了宋心慈,眼看离她就有几步远,挥剑便能了断这妇人性命,众人睁大了眼睛,呼吸都停下,是能想到下一刻眼见的血案。
也许是宋心慈命不该绝,长孙止像是突然绊了脚,一个踉跄,没站稳,朝前扑倒,手中长剑脱手,叮咣飞了几丈远,砸向人群,吓得那边围观者紧步后退,几声尖叫。
差点命丧黄泉的宋心慈,瘫软在地上,瞠大了一双惧怕的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扑倒在她脚边,挣扎着要爬起来的长孙止。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孽子,丢人现眼的不够吗,还不快滚回来!来人啊,去把三少爷给我绑起来,带回府里。”
随着一声怒喝,遗玉转过头,就见不远处,长孙家灯火通明的大门口,一道鹤立的人影。
“走吧,回宫。”遗玉沉声道。
“主子,咱们不上长孙家去了吗?”平彤不解地小声问道。
“先回去再说。”
遗玉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狼狈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心慈,目中闪过一道利光,转身带着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