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遗玉几乎一夜未眠,到了天快亮才睡过去,梦里全是李泰带着兵马在峡谷同敌军浴血奋战的场面。
外面的敲门声一响,她就惊醒过来,背后汗湿,手脚却是冰冰凉凉的。
这是她被萧汉带到安市城的第三天,除了如厕,她连这道门都没出去过。
“我不吃早饭,你们拿下去吧。”
“唐兄弟,是娄。”
这两天萧汉都没来打扰,一听见他的声音,遗玉还是感觉肚子里有一团火气在往上冒,既恼恨他的利用,又恼恨自己的认人不清。
,“唐兄弟,你起来了吗?我听下人说你昨天很早就睡了,今天萧大哥空闲,带你到安市城里转转如何?”
萧汉有些忐忑地在门口站着,昨晚宿醉,他现在还有些头疼,本该好好休息一日,可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兄弟。
,“等等。”
听见遗玉应声,萧汉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摆手让两旁下人离开,自己站在门外等着。
“略拉”
门打开,打点整齐的遗玉站在门内,还穿着前天夜里被押去问罪的那身灰褐色的袍子,脚上踏责一双布靴,面容有些模糊,从头到脚都像是扑着一层灰尘。
,“不是给你准备了干净的衣服么,你怎么还穿这个?”
,“我不会穿你们虏人的衣服。”遗玉神情虽然冷淡,但看着是比昨天的怒火中烧要好上许多。
萧汉忙道:“我让人进去服侍你。”
遗玉摇摇头,面容固执。
萧汉这才弄懂她说的“不会穿”是哪一个意思。
“不穿就不穿吧,走,我先带你到外头吃早饭”萧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带路往走廊另一头,遗玉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安市的街道很是狭窄,至少比起长安和洛阳这些繁华的大都会,它要显得寒酸许多。
街上的百姓不见少,酒馆茶铺里的客人来来往往,还有小孩子在街上追赶打闹,不谈人们口中议论的话题几乎看不出什么战争中的迹象,这要归功于城中那支强大的守备军。
萧汉这一行出现在街头,分外引人注意,不说两边开路的几名跨刀的武士,头戴高沿黑纱帽,身穿白襟大袖的萧汉,一看就是贵族。
再加上遗玉这么个穿着唐人短袍的矮胖青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萧汉带着遗玉在街上兜了两圈,停在路口东张西望又和身后的侍卫用虏语交谈了几句,不好意思地对遗玉道:“我记得几年前这里还有家卖殖面的现在不知搬到哪儿去了。”
“几年前?”遗玉留意到萧汉话里不寻常的部分。
“嗯”萧汉指弃另一条路,带遗玉往那边走边道:“我常在中原行走,有时两年三年才回来一次。”
遗玉一边打量路边的房子和店铺,一边随口问道:“难怪你唐话说的这么地道,还能混到军营里,我半点都没怀疑过你不是唐人。”
“其实……,我身上有一半唐人的血统。”
遗玉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萧汉,却没接话。
她的安静,反倒让萧汉觉得容易出。”“我母亲原本是郑姓贵族家的女儿,被一个从大唐来安市做买卖的年轻商人诱哄,后来那商人离开,母亲执意生下我就被家人赶了出去,靠着家中一点接济,独自抚养我长大,我十六岁时母亲去世前,把那个唐人的姓名告诉了我当时年轻气盛,就背井离乡踏上中土去寻人。”萧汉说到这里,突然不讲了,遗玉的好奇心被勾起,便直接问道:,“后来呢?你找到他了吗?”
萧汉点点头,却不继续说下去。
遗玉看他表情,也知道后面的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故事,就没再问。
两人进了一家食肆,坐在窗户边上,萧汉点了食物,看着外面的街道,脸上的阴沉很快就散了去。
,“唐兄弟,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娘,还有两个哥哥。”
萧汉点头”“那就好。”
遗玉困惑”“好什么?”“你上头还有兄弟,这样你回不去,还有人照顾你娘。”萧汉如是道,“到时候,我给你在这城里开一家医馆,凭你的医术,不需要靠谁,就能过上好日子,咱们兄弟两个也能天天在一起喝酒吃肉,要多痛快有多痛快,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遗玉嗤笑一声,“你倒是为我考虑的周全,连问都不用问我,便替我拿了主意。”
萧汉被她讽刺,并未有不悦,反而劝说道:,“我知道你是给太子做事的,在京城肯定有一片大好前途,可是这次过后,你同我有了牵扯,再回去,太子就是不问你的罪,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重用你,唐兄弟,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就平平安安地留在安市,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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