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摆手让侍女们都退下,撩了袍角在水池边的短榻上坐下,同她说话:,“父皇抱恙,诸事明日早朝再议。
,“没见到皇上?”
李泰摇头。
,“每次你出征回来,皇上都在卧病,这也真够巧的。”遗玉调侃。
李泰伸手在池中掬了一把,“水凉了,我抱你回房。”
遗玉笑着摇摇头,扯过池边散落的丝巾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绾起,把碎发挂到耳后,趴在水池边,一脸嫌弃地对着李泰挥手道:,“你衣裳都没换,我刚洗干净,才不要被你又沾上一身尘,脏死了,去去,离我远点儿。”
闻言,李泰直接解了外袍随手丢到地上,挽起袖口到臂弯,露出结实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弯腰把遗玉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遗玉惊呼一声,一被他放在榻上,就嗖地蜷起腿来,一手护着胸。”一手去抓换洗的丝衣,又气又笑地瞪着半身浸湿的李泰,佯怒道:“你这人,真不识逗。”
李泰扯了靠背上搭的毯子抖开,将她裹住,小心避开她肚子,打横把人抱起来,垂下眼睛蔑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惯纵,低斥道:“没大没小。”
遗玉怕掉下来”只好伸出一双藕臂,环住他脖子,仰起头讨好地在他下巴上啄了啄,笑眯眯地软声道:,“殿下息怒。”
李泰脚步顿了顿,收紧了手臂,才又抱着这磨人精离开浴室。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李泰起了个大早进宫,没有吵醒酣眠的遗玉。
遗玉睡的正香”忽然胸口一沉,鼻尖儿钻进来一股奶香”还没睁开眼,就听见那梦里不知响起过几回的糯甜嗓音:“母妃、母妃。”
遗玉一下惊醒过来,睁眼看着埋在她胸前的小脑袋”张开手臂就把这小人儿搂住了,低头亲着那细小可爱的发璇,眼睛里发酸,口中哽声应道,“嗯,嗯”母妃在呢,小雨点,我的小雨点,母妃想坏你了。”
遗玉怀孕这期间,有时还会担心这大半年过去,女儿把她给忘记了,而今来看”纯属是她多想了。
卢氏跟着丫鬟走到门口,看见便是这娘俩抱头啼哭的画面,瞅着遗玉被子底下鼓起的那一团大肚子,赶紧上前把她俩分开。
,“好了好了,见面就哭,像什么样子”她还小,你也才五岁吗?”
遗玉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泪,被卢氏扶着坐起来,口中叫着“娘”又要伸手去抱。
卢氏不防,被她抱了个满怀,听她叫唤,也是差点落下泪来,小
雨点跪在床上,小脸上还滴啦着泪珠子,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竟是吸吸鼻子,不哭了。
卢氏好哄了几句,才叫遗玉松开她,把小雨点鞋子脱下来,解开她的斗篷,让她坐在床上,跟在后头的平彤很有眼色地搬了一张圆凳放在床边,让她坐下。
遗玉捉着小雨点的手揉了好一阵,捏捏她小脸,亲了几亲,看小
家伙害羞地缩起脖子,才去同卢氏说正话:“娘,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不提前派个人来送信,我好叫人去接。
,“又不是头一天回长安,接什么接”卢氏说着话,突然就板起脸来,“你也真是的,那天不声不响就跑了,早上起来听平彤说你不见了,娘差点吓晕过去。”
遗玉干笑两声,没把李泰给供出来。
卢氏训了她几句,念及她怀着身孕,到底没真凶她,伸手摸了摸她露出来的肚皮,问道:“大夫怎么说,这一胎稳吗?”
“嗯,在定州养了些时日,很稳当”有萧蜓这个妇科圣手照顾,想不稳都难,“就是这孩子爱折腾人,闹的很,害我三天两头吃不下饭。
“该”卢氏哼道,“谁叫你带着他乱跑,不让你吃点苦头能行吗。”
,“我要是不乱跑,还没他呢。”遗玉小声嘀咕,又换来卢氏一瞪,小雨点刚刚发现她的肚子,好奇地凑上来,抬起小手,想要摸摸,又迟迟不敢落下。
遗玉见状,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搂了她,温声道:“小雨点以前不是说过想要个弟弟吗,母妃生个弟弟陪你玩,好不好?”
小雨点显然是在路上听过卢氏教导,听了遗玉的话,并没露出茫然之色,而是一本正经地点头,盯着遗玉的肚子,乖声道:“生弟弟,弟弟好。”
卢氏看她娘俩有模有样地商量,忍不住对遗玉道:“你心放宽些,别强求自己,就是个女儿,这往后日子还长呢。”
遗玉点着头,心中暗笑,没能对卢氏说她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解释起来,又要牵扯上一代的恩怨,韩厉想必知道的不比她少,他都没说,她更不会去多嘴,红庄那些事,还是不提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