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了凌熙,此刻,他却没有看凌熙,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轻柔至极,小心再小心地捡拾着那些花瓣。
此情此景,让凌熙的心莫名地揪紧。
他对亡母的感情有多深,她是知道的。
在铠斯酒店的顶楼,他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他一杯一杯地灌着酒,忆着他的母亲。在他母亲死后,他甚至有十年都不曾过生日。
只因,他的生日和他母亲的忌日连在了一起。
他会想起亡母,那悲痛让他不愿意过生日。
本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凌熙,忽然觉得自己错了,重伤了商无极。
她慢慢地踱回到商无极跟前,蹲下身去,帮着他把散落一地的花瓣捡拾起来。
“那个……我也是一时愤怒才会用花砸你的。”凌熙话里有着歉意。
商无极是很无耻,但他对他母亲的那种感情却让凌熙感动。其实,商无极内心是很渴望关爱的,以往给他关爱的人是他的母亲,母亲一死,父亲花心无情,弟妹还要依赖他,他便觉得无人关心他了。
他渴望温暖,偏偏商家大宅里只有冷冷清清。
“我以为我送上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花束,你会看到我的真诚,可是你把花都砸坏了,砸碎了,朵朵花,片片瓣,都是我妈的心血呀。”
商无极轻轻的话语让凌熙歉意更浓。
“我……”
凌熙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见他还是很难过的样子,她试探地问:“要不,我收下你这束花,你别难过了好吗?”
商无极垂着头,目视着残花,睫毛不时地眨着,凌熙有点意外地发现他的睫毛挺长的,耳里听到他在说:“花都被你砸了,花瓣几乎掉光,这样光秃秃的一束花,就算你肯收下,我也不好意思再送。”
“那你想怎样?”
凌熙受不了商无极这副想哭的样子,他的睫毛眨一下,凌熙都怕他眨掉泪珠。
当然,商无极并没有掉泪。
不过他垂着头,凌熙看不到他的眼神如何。
“花是我妈生前种的,我守护了十年,被你毁坏了,我要把它们带回去,埋在其他花枝底下,让它们去天国陪伴我的妈妈。”
凌熙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跟我回家,我另外再剪几枝花扎成花束送给你吧,你千万别再毁坏,那可是我妈的心血,我视若珍宝的呢。”
绕了一大圈,商无极总算绕出了他的阴谋诡计,无非就是想让凌熙收下他送给她的花。
凌熙:……
她怎么生出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既然是你妈的心血,你视若珍宝,我更加不能收你的花,商无极,我先走了。”凌熙站起来匆匆地离去。
才不要被他坑到他家里呢。
去了他的家里,天不黑,她怕是都无法脱身,最怕的是天黑了也无法脱身,那就麻烦了。
凌熙还在心里骂着商无极太狡猾。
刚刚捡花瓣那一幕,他是利用她的同情心来算计她的,幸好她醒悟够快,否则又被算计去了。跟这种无耻又狡猾的人打交道,他要是不让着你,真的分分钟算死你。
这一次,商无极没有再拦她,更没有开口叫她,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娇俏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进了文家的别墅。
她怪他帮着沈烨!
她怪他针对华宸!
到底是谁在她面前抵毁他的?
华宸,肯定是华宸。
商无极几乎是不用猜测,不过想到华宸向来不喜欢嚼舌根头,虽说凌熙和文初晓是好朋友,但华宸和凌熙并没有多少话题的,按理说华宸不可能在凌熙面前说他的坏话。
在人前说人坏话的人是他商无极。
嗯,不说自己无耻哈。
不是华宸的话,便是文初晓了,应该是华宸跟文初晓说,然后文初晓就跟凌熙说。
商无极在心里骂着文初晓:坑夫大王,你坑华宸就算了,干嘛连我都坑呀,我追凌熙容易吗?不奢求你帮我一把,你居然在我背后扯我的后腿!
哎呀,头痛,有文初晓这样的小人在,他何时抱得美人归?
文初晓:真是躺着都中枪!
商无极又想起管姨的话,顿觉心情不好,抱着那束残花上车,很快便开车离去,同时打电话给华劲,约华劲在黄金海岸见面。
春末夏初,黄金海岸从冬天的沉寂渐渐复苏,再过一个月,那里的游人便会增多,商氏旗下的黄金海岸酒店亦会一如以往般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