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胜券了,而剑盾壮汉脸板着脸一言不发,咬着牙且战且退。
难怪剑士如此得意,双方战力相当,但一方随时可以治疗伤口,另一方只能硬抗,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了。
只是看起来毫无悬念而已。
异变突现。
在小女孩身侧视线的死角处,空气突然涌起一阵难以察觉得异常波动,一团黑影从小女孩身后浮现,迅速凝聚成人形,手里黑色的匕首就像毒蛇终于亮出的獠牙,无声无息的刺向了小女孩柔软的脖子。
就算能使用奇怪的技巧治疗伤口,但她到底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而已,根本不懂在战场上应该怎么保护自己,现在似乎又陷入剧烈的痛苦之中,完全没有留意视线死角发生了什么。
当她终于发现情况不对,是因为感受到了风的流动,一扭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化作一道流光,带着扑面的劲风,朝自己扑了过来,随即自己就被撞的飞了出去。
“噗”,利器切入身体的声音,永远都会令人毛骨悚然,随着声音弥散出的血腥味也浓重刺鼻。
扑出来的黑影自然是修尔,在匕首即将刺入小女孩脖子的前一刻,他终于赶到,来不及用其他方法了,只能把她撞开,用身体替女孩承受了匕首的袭击。
在地上滚了几圈,女孩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修尔高大的背影,以及修尔对面那个熟悉的女人。
紧身的衣裤包裹着身体,习惯在阴影中藏身,让她多了几分阴森,手中的匕首沾染着鲜血,鲜红鲜红的,如同毒蛇的獠牙。
曾经的温柔和善,早就无影无踪了,神态之中满是凶悍和狰狞,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稍不注意,就会扑上来咬断受害者的喉咙。
小女孩下意识的向后爬了一步,然后才发现,她已经再也不能咬断别人的喉咙了。
在刚刚身影交错间,她白嫩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的,仿佛艺术品一样的手斧,手斧很钝,就像是个摆设一样,然而却深深的嵌入她的脖子里,差点把她的脖子砍断一半。
阴影中的女人紧紧按着脖子上巨大的伤口,两只眼睛金鱼一样凸出,死死盯着面前的修尔,就算嘴角喷出的血沫糊在了脸上,也挡不住表情中的难以置信和绝望。
她至死也想不通。
明明没有斗气,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以普通人的力量,就算用利刃全力劈砍,也未必能给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为什么他只是随手一斧,就能砍断自己的脖子,要了自己的命?
而更想不通的是,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绝不会有人存在的异界投影,他是怎么出现的?如果不是自己过于相信这里只有五个人,怎么可能被他偷袭得手,如果不是……
来不及想更多了,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同时喷出的,还有仅存的生命力。
带着不甘和怨恨,她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吼”!
两声狂吼,从交战的位置传来,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英俊的剑士手指上带着和死去的女人相同款式的解释,看起来应该是夫妻,但他的吼声里却充满了欣喜,像是满腔恨意得以宣泄了一样,而魁梧的盾剑士的吼声里却尽是悲愤,甚至已经陷入疯狂,放弃一切防御,向着死去的女人和修尔直冲过来。
修尔只是横跨半步,把小女孩护在身后,却没有任何防御动作,因为他的状态很不好。
他的伤,远比预计的更加严重。
毫无疑问,他是个实力非常强大而且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匕首碰到身体的瞬间,战斗本能就已经做出了反应,身体偏转避开肌肉薄弱的部位,经过充分锤炼过的皮肤和肌肉骤然收紧,身体顺着力的方向向后移动,尽量化解匕首上的力量。
然而效果并不显著。
按照他的战斗经验,经过身体移动的化解,绷紧的皮肤和肌肉可以抵消大多数伤害,短短的匕首会被肌肉夹住,很难再继续深入,不会造成过大的损伤。
可意外的是,这次匕首上附着着相当奇怪的能量,轻易就突破了肌肉的封锁,就算他已经尽力化解,还是深深刺入,在右胸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连肺叶都受到了严重损伤。
剑盾壮汉并没能冲过来。
他失去理智了,但剑士并没有,在他经过剑士身边的时候,剑士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手一会,大剑轻而易举的刺入壮汉的后背,穿透心脏,又从胸前穿出,在他身上开了个巨大的血洞。
挣扎着向前又跑了几步,壮汉晃了晃,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至死也没能跑到死去的女人身旁。
“哈哈哈哈。”踌躇满志的环顾全场,三个死者,一个幼女,还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人,虽然无法理解这个野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无法理解他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妻子,但他身体里的匕首是实实在在的,这么严重的伤,让这个野人早就丢了半条命,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捂着伤口,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
再也没有威胁了。
得意中,剑士忽视了那个野人正蘸着鲜血,在身上不断勾勒图案的行为,谁知道这是哪个神灵的信徒在临死前的仪式啊,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威胁,东西都是我的了。
几步走到剑盾壮汉的尸体旁,一剑穿透尸体的脖子,不给敌人留下一点装死的机会。剑士这才蹲下身,在尸体上仔细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布袋,充满期待的打开看了看,再次发出兴奋的大笑。
“#¥!@#¥。”小女孩脸色惨白的说着修尔无法理解的语言。
“#@¥@#¥@#¥。”剑士微笑着做出很长一串回答,突然脸一板,大步走到重伤力竭的修尔面前,闪着奇怪光芒的大剑高高举起,一剑劈下。
面对一个重伤之人,剑士已经足够警惕了,甚至在大剑里灌注了充裕的斗气,就算同阶地对手,无法躲避的情况下,也无法用身体迎接这次攻击,何况对面只是个没有斗气而且重伤濒死的野人,结果对他来说没有悬念。
然而悬念马上就出现了。
在身上画满奇怪花纹的修尔,突然像没有受伤一样轻松的跃起,身上肌肉古怪的隆起,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锵”的一声,一柄锋利而柔韧的奇怪武器原本像腰带一样缠在修尔的腰间,此时突然脱离了他的身体被他握在手中,迎风一抖,奇怪的武器仿佛失去了柔韧性般,化作一条灵活的毒蛇,闪电般刺穿了剑士的脖子。
一剑建功,修尔轻烟般的向后飘出几米,擦去了嘴角因为身体震动而又流出的血。看都没再看一眼脖子被刺穿的剑士,随手拔出身上插着的匕首。
匕首下的伤口触目惊心,然而血管像被封住了一样,一滴血也不再流,修尔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反而几步走到正惊恐的看着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有着奇怪装饰的棍状武器的少女面前,半跪着向她伸出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还是听不懂的语言,女孩抖的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修尔叹了口气,动作非常缓慢的伸出手,在女孩的头顶摸了摸,女孩身体一僵,又慢慢的舒缓下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积蓄。
“这次会死掉吧,这么重的伤,又强行用了秘法。”修尔心里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做出了判断,也好,就这样好好休息吧,永远的休息。不过不行,不能把这孩子放在这里不管,至少要让她回到安全的环境。打定了注意的修尔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周围的尸体,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缓慢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肢体语言是共通的,女孩居然听懂了,她紧紧咬着嘴唇,指了指至死还被剑士攥在手里的布袋,但眼光却飘向别处,根本不愿再看那个布袋一眼。
掰开手指,打开布袋,修尔的眼前光芒闪烁。
布袋里,十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钻石正安静的躺在一起,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不需要再多解释,修尔已经明白了。
如此巨大的钻石,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足以让每个人动心了。友情?爱情?亲情?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这些感情就像玻璃一样脆弱,只要能杀死别人就能独自占有这一切,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动心呢?
至少死去的四个人没有做到。
人之常情,无需褒贬。
然而修尔却爆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弄,笑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修尔。
“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吧。”明知少女听不懂,但修尔觉得实在太好笑了,忍不住自己的语言说道,“一个很简单,但绝对精彩的魔术。”
的确很简单,修尔只是拿出一颗钻石,双手包裹住,用体温对钻石加热,一分钟,两分钟,当两分钟过去之后,钻石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晶莹剔透的表面像是融化了一半,表面多出的数百个细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空洞连成一片,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修尔迅速把钻石扔了出去,像是扔掉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魔术效果终于出现了,钻石还在空中就失去了光泽,变得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般,与此同时,几百条红色的小线虫从钻石里弹出,刚一接触地面,就用力向泥土中钻去。
可惜,当虫子们发现环境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它们有的已经钻进了土里,有的还有半截在外面扭动着,环境的不适让它们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很快就再也不动了。
“学名,寄生线虫,俗称,贪心的人都要死,会集中伪装成人或者动物喜欢收集的东西,找机会钻进生物体内,从内部把猎物活活吃空。”充满嘲弄的大笑着,修尔突然一把抱起女孩,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要送你回去,你是从哪里来的?”
“@#¥@#¥@#¥”
“你知道哪里安全吗?”
“#¥@#¥@#¥@#¥”
“很好,看来在死之前,还可以玩一次漫长的手势问答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