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不会犯错,也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吴老兵还记得,他以前咬开火药包的时候,习惯反手送到嘴边,可是这样会比正手多一个转腕的动作,稍微耽搁一点点点点点点的时间,因此就被当时还是排长的大牯牛盯上了,每次训练都拿着一根小棍盯着他,只要忘记用正手,立刻一棍甩上来,连续十几天吴老兵的手脖子都肿的像猪蹄,脸和嘴巴也伤痕累累,然后就彻底改掉了这个毛病,但是后来也产生了一个后遗症,吴老兵吃饭也变成了正手送筷子,怎么吃怎么别扭,每次和外人吃饭,都被人家盯着看。
“三排,装弹!”
排长大牯牛的声音传来,吴老兵的左手顺势加力,用通条把弹药压实,然后持枪站好,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找了找左右同伴的位置,感觉自己站的有些偏了,又向左挪动了两寸。
哪怕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吴老兵也会随时检查自己的状态,把一切不安全的因素提前消除,那些没有出生入死过的新兵,绝对不会像他这么冷静。
“三排,上前两步。”吴老兵在心里默念,同时抬眼看向前方的战场。
“三排,上前两步。”大牯牛的命令刻板机械,吴老兵早就做好了准备,大牯牛的话音未落,他就迈步上前,到达自己的战斗位置,两臂肌肉下意识的绷紧,随时准备举枪,眼睛已经盯住了正前方的一个西军士兵。
“三排,举枪,瞄准。”吴老兵在心里默念着大牯牛接下来会发出的命令,又提前做好了准备,眼睛始终瞄着那个盯住的西军士兵,但是眼角的余光又瞟着大牯牛的方向,如果大牯牛临时改变下一个命令,也不会措手不及。
战场上枪声和喊杀声响成一片,其他很多军官也在不停的下令,声音嘈杂混乱,但是吴老兵充耳不闻,全副身心都放在大牯牛和那个西军士兵身上,紧盯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会在战场上如此专注。
“三排,举枪,瞄准。”大牯牛话音刚落,吴老兵的燧发枪已经平端齐肩,望山中间凹陷处,锁定了那个早就盯着的西军士兵。
“三排,开火。”吴老兵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手指微微绷紧,只差最后一丝就要扣下扳机。
“三排,开火。”大牯牛猛然挥下战刀,吴老兵几乎在同时扣下扳机,他的子弹像压枪起跑的短跑运动员,裁判员刚刚打响发令枪,就立刻冲出枪膛……
后退装弹的时候,阵地前面的硝烟稍微散去了一些,吴老兵目光一扫,那个西军士兵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后排的楚军火枪兵来到前排,举枪瞄准……就像精密运行的齿轮一般,楚军火枪兵一轮轮来回滚动着,不断射出夺命的枪弹,和清军多次交战之后,楚军已经磨练成一台高效的战争机器,火枪兵又是这台战争机器上面最犀利的武器。
太快了!楚军的射速太快了!
祁三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事实就在眼前,连续三轮的三段射,因为衔接紧密,已经听不出三段射的节奏,每一轮都会打倒一百多个西军士兵,祁三升的伤亡转眼间已经超过四百人。
“我喜欢站在地上开枪,稳当,还不浪费时间。”
吴老兵又一次完成装弹,观察战场形势的时候,发现西军伤亡惨重,说明前面几轮射击的效果非常好,西军的松散阵型虽然让燧发枪的命中率大幅下降,但是楚军火枪兵用密集的队形和熟练的战术解决了这个问题,射速比河滩上提高了一倍,杀伤的敌人一点都不少。
至于河滩上的那场战斗,楚军士兵要么站在摇晃不定的船上,要么站在湍急的河水中,因为船舱狭窄,互相阻碍,射速和命中率都受到很大影响,如果不是西军排成密集整齐的阵型,未必会赢得那么轻松。
“看样子,今天又是一场完胜。”朱华珪指挥全连的战斗,百忙中目光扫过战场,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西军穿着沉重的盔甲,再是拼命冲锋速度也有限,刚刚冲到六七十步的距离,就已经伤亡惨重,按照这种比例推算,哪怕他们都是不要命的疯子,把六千甲兵都扔在这片战场上,也很难冲进三十步的警戒带。
按照楚军操典,敌人如果冲到三十步以内,火枪兵就要打出最后一枪,上刺刀准备白刃战,反过来说,如果敌人连三十步的警戒带都到不了,火枪兵又会取得一场伤亡很少的完胜。
是的,楚军火枪兵现在也出现了伤亡,西军中有一些身披几重铠甲的勇士,顶着弹雨冲到了距离较近的地方,用弓箭向楚军火枪兵还击,火枪兵没有披甲,有些人被弓箭射中,出现了伤亡,但是数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