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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
李承煜忽然叫住了她。
菩珠转头,他手里多了一只玉镯,灯火之下,碧绿通透。
菩珠一顿,下意识地想缩手,却来不及了,她的一只手已被他握住,镯子也套在了她的腕上。
玉腕碧镯,交相辉映,灯火下煞是动人。
菩珠却有点尴尬。
脱自然不对,不脱,好似感觉有点怪。
李承煜柔声道:“这镯有一双的,另一只暂时放我这里保管,待日后你我大婚之时,我再将另一只也帮你戴上,可否?”
菩珠硬着头皮:“好。”
说完见他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似乎不舍得放开,扭头看了眼身后,正好来了几个结伴赏灯说说笑笑的坊间少女,急忙趁机抽回了手,和他道了声别,放下幂篱,随即转身匆匆而去。
她回到郭府,进了屋,阿菊看见了她袖子下滑出来的遮不住的镯子,显得有点诧异,抬头看她。
菩珠本来不想让她发现的,脸有点热,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阿姆你莫担心,没事的。
我自己知道。”
阿菊的目光担忧,最后终于还是被她哄去休息了。
菩珠脱下那只玉镯,对着烛火照了半晌,忽然想通了。
这辈子本来就是冲着太子妃的位子去的。
现在李承煜给了自己这样的承诺,多好。
最起码说明目前为止,她步步都是成功的。
所以她到底在尴尬什么,又有什么可尴尬的?
菩珠终于心安理得了,愉快地把定情信物用罗帕包起来,藏进梳妆用的漆奁的最下层,呼出了一口气。
睡觉去!
……
蓬莱宫空置多年的长生殿,今夜终于灯火复明,点点如星。
李玄度歇在他少年时住的旧寝堂中。
被选中派去服侍他的那个侍婢,是蓬莱宫中最美的一个女孩儿,今夜更是成了其余年轻宫女们艳羡的对象。
小侍婢怀着忐忑而欢喜的心情,轻抬她套着白罗袜和丝面鞋的纤巧双足,在灯影里慢慢地走进了秦王的寝堂里。
六月初的夜,蓬莱宫整夜凉风过廊,殿内幽凉。
似她们的卧榻都还铺有夹絮的铺盖,否则会有体凉之感。
秦王看起来却很怕热。
他的身上竟只披着一件薄罗月白直领长袍,正倚在榻上,腰后枕了一只靠,床头金涂银的灯树上燃着七八支大烛,烛火耀耀如银。
他的一只手搭在他支起的膝上,掌心轻握书卷,面颌微微后仰,姿态闲适而潇洒。
她本以为他在读书,但很快很就发现,殿下双睫微垂,目光凝定,似正陷入某种凝思之中。
这般玉树琼枝的人,他的心里,会是在想什么人呢?
能在他的心波之上投下影,想来,是这世上最能叫人艳羡的人了。
侍婢暗暗地想。
她方已经仔细地沐浴过,洁净了自己身子上的每一寸肌肤,碧罗襦,长锦裙,含羞带怯,轻轻停在秦王的榻前,见他眼睫微微一动,抬起眼,视线转向了自己。
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激动,她仔细扑过粉的一双香肩甚至轻轻地打起了寒战,轻声道:“殿下,奴名彤珠,殿下可要休息了?”
李玄度道:“是陈阿姆选你来的?”
他声音听起来也是如此的悦耳,语调平和,甚至带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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