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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景初面无波澜地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河岸,似乎在打着腹稿,想着怎么表述自己的经历,眉心微微蹙起来又散去。
他说:“我父亲跟母亲恋爱时,因为家里的反对而带着她离开了这里,没过多久因为意外去世了,之后母亲才发现怀了孩子。
我祖母得知后,千方百计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后来……”
他的声音低缓,沉沉地且不带色彩地叙述着,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又或者像在复述着什么听来的故事,概括得那么简洁明了,只是到后面,却停住了。
曾鲤终于忍不住去看他。
他们坐在车里,发动机熄了火,也没有打开车厢顶的小灯,在这样暗无月色的夜里,曾鲤看得清他侧脸的轮廓,却捕捉不到他的神色。
他接着又说:“后来,孩子终于生了下来,双方各取所需。”
毋庸置疑,他便是那个孩子。
可是,他口中的那个“各取所需”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却没有再仔细解释下去。
一个未婚的女人,被厌弃自己的婆婆强迫着生下遗腹子,结局无非是各自拿到想要的,然后一拍两散。
曾鲤记得自己成为艾景初的患者后,在图书馆遇见他的那个早晨,他坐在玻璃窗的阳光下看书,当时她脑子里冷不丁地冒出马依依的娘经常夸人的那句话:“做妈的是怎么把儿子生养得这么好的?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现在看来,却是一种讽刺。
他将放在身侧的右手抬起来,轻轻地握住身前的方向盘。
曾鲤垂下目光,看着他的手。
手背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消毒和戴手套的原因,居然比他的脸以及手腕以上的肤色还要显得白一些。
随后,那只手又松开,转而垂下去握住排挡杆。
不知怎么的,曾鲤心中升起一种想要用手覆盖上去握住它的冲动。
如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她力量,鼓励她,抚慰她时那般。
“曾鲤。”
他轻轻地叫她。
她一惊,猛然收回了那几乎被蛊惑的神志,连同自己半空中的手也缩了回去。
他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接着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也不是在拿自己的经历来安慰你。
我觉得,人的一生必定有不同的挫折,痛苦过,难受过,哭过,最后还是要努力向前。
也许过了很多年回头再看,会发现原来我们曾经执着的事情,其实大概很微不足道。”
曾鲤默默不语。
艾景初说:“我这人其实不适合当老师,也不适合给人讲道理,所以……”
“我懂。”
曾鲤答。
这时,艾景初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匆匆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曾鲤见他面色不佳,不禁问:“怎么了?”
“医院打来的,那孩子跑了。”
艾景初答。
他点火,打燃了车,对曾鲤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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