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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世,你不要做梦,你记着,你最想要的,必定得不到,江家人都是这样。
他当时很不服气,那个时候,他想要的,他都得到了……
江延世低低叹了口气。
姑母最想要的是什么?
姑母那天就走了吧?黄泉路上,姑母回过头吗?
姑母那样明白透彻的人,是不会回头的,他也不会。
这条路,是她的选择,是他们的选择,不管怎样的收梢,是走向宝座的路,还是走向黄泉的路,都用不着回头。
江延世将玉佩在手里掂了两下,扬手扔进湖中。
江延世欠身,从箱子里又取了几个匣子。
匣子里是一块象牙笏板。
江延世拿出笏板,慢慢抚过,神情悲伤。
这是明尚书的笏板,他的忘年之交,他去过不知道多少回的明家……
明家后宅那株桂花树下,他和明尚书无数次的把酒畅谈,笑声飞扬……
他飞扬的意气,在沾染了明家满门的鲜血之后,沉落下来。
明家成了过往,江家也成了过往。
明家成了过往,明尚书必定痛心,江家成了过往,他并不在意的。
江延世举着那块笏板,又看了片刻,扔进了湖里。
扔完了一只箱子,江延世手指在箱子上敲了下,枫叶上前搬走了空箱子。
江延世挪了挪,靠近另一只箱子,掀开,拿出两只匣子。
打开一只匣子,里面是一只半残的绢花。
江延世掂起绢花,微微眯眼看着,看了很久,看的笑意融融。
这是那天她掉在船上的。
他看着这朵绢花从她头上掉下来,落在角落里,她走后,他收了起来,放在这匣子里,之后,他曾经一遍遍的想象过,等他把她娶回来那一天,他要把绢花拿给她看,要是她不记得了,他一定假装生气……
江延世低低叹了口气,将绢花送进火盆,看着那绢花化成了灰烬,才收回目光,打开另一只匣子。
匣子是一只曜变建盏。
江延世用指头捏着建盏,对着光,欣赏了一会儿变幻的色彩,将建盏托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放到榻上,侧头对着建盏,笑起来。
为了这对建盏,他收了很多好茶,每收到一样,就细细写上这茶的来历,和他收到这茶时的欣喜,当时,那些遥想……
江延世欠身看向箱子,看着那堆了半箱子的茶,伸手拿出来一罐,打开,闻了闻,将茶倒进火盆里,扔了紫砂小罐,再拿出一个……
这是他曾经的梦想,她和他一起,品尽天下的好茶……
江延世烧尽了茶叶,回身捏起那只建盏,再次对着光欣赏了片刻,在手心里掂了掂,扬手扔进了湖中。
江延世再打开一只匣子,将几根红绸扔进火盆里。
看着火盆中跳动的火焰,呆了好一会儿。
李文山早就步入轮回了吧,那个憨厚少年,他很喜欢他,好象,没人不喜欢他,他曾经忧虑过,外甥肖舅,要是他的孩子象李文山那样憨头憨脑,他有点儿发愁……
江延世笑的眼泪横流。
再一只匣子,是一枚小章,宜静宜缓。
江延世转着那枚小章,看了好大一会儿,袖入袖中。
这枚小章,他是要带走的。
他已经选好了墓地,就在独乐冈后山,他站着吹笛声的地方,山风飒飒,清静空旷,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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