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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蔓蔓扭头喊，四婆让她早点来。

&esp;&esp;但等出了门，蔓蔓开始数数，每次路过这三十九棵树，她就会用手点着一颗颗去数，嘴里念念有词，“一棵，两棵…九棵，十三棵，十五棵…一百，一千棵！”

&esp;&esp;个头矮矮，数数口气却很大，每每从一数到九就开始胡说八道。

偏偏姜青禾跟徐祯要是敢出声打断，小娃就会闹着要回去重新数。

&esp;&esp;索性她数到一千就会消停，到屋里姜青禾喂她喝水，然后问，“今天想你爹娘了没？”

&esp;&esp;“想了，”

蔓蔓眼睛咕噜噜转，掰着手指头数，小嘴叭叭：“吃豆豆饭的时候想，吃糕糕的时候想，吃蛋蛋的时候想。”

&esp;&esp;说到最后她舔唇，“都好吃，婆婆给我做。”

&esp;&esp;小丫头很郑重地喊：“我跟婆婆天下干拌面

&esp;&esp;春山湾是个前后环山，一侧环水的山洼子，山洼子里人世世代代都倚靠着春山，在山脚开田引水灌渠种稻种麦为生。

&esp;&esp;这里冬春漫长，四月冰雪才渐消。

&esp;&esp;所以春山湾的二三月并不好过，青黄不接，满地冰溜子，走路打滑，冷的骨子里发颤。

土炕费柴，姜青禾跟徐祯还得去翻雪地下的牛羊粪，大头要靠跟湾里借柴烧炕。

&esp;&esp;开荒补给的补济粮又全是糜子，夹杂点小麦。

在连吃了一个月黄米稀饭、黏饭，姜青禾彻底对这两样东西反胃。

&esp;&esp;所以徐祯起早熬了锅糁饭，黏黏糊糊的，盛好三碗放凉，又去洗锅。

&esp;&esp;这地大多时候糁饭、黏饭、馇馇混吃，糁饭为主，固有“早糁饭，晚糁饭，晌午凉水拌炒面”

的说法。

&esp;&esp;高粱米熬成粥，加黄米面后冒泡冒出来很多面疙瘩，得一直搅，怪不得说“若要糁饭好，三百六十搅”

。

&esp;&esp;味道一般，干吃最多吃半碗，得配一碟子切好的酸菜，蘸点味好下口。

&esp;&esp;主要是分到的荒地除了深耕过，还没下种。

荒地墒情太差，干干巴巴，种下去也成活不了，只能先犁再晒垡，后续指望天下雨，不下雨就要担水去浇地。

&esp;&esp;所以除了糜子有好几毛口袋外，其他粗粮只有浅兜子，琢磨来琢磨去只好吃黄米高粱。

&esp;&esp;姜青禾拿筷子戳，有气无力，昨天割麦累狠了，腰酸背痛提不上劲。

&esp;&esp;蔓蔓已经学会不用勺子，捧着碗，顺碗吸溜一口进肚，四婆就是这样吃的。

她在吃上头半点不挑，还转过身问姜青禾，“娘，太烫了你不吃？我给你呼呼。”

&esp;&esp;她撅着小嘴巴呼呼给旁边那碗糁饭吹气。

&esp;&esp;姜青禾原本还有点感动，结果看见飞溅的口水，赶紧端起碗，“娘可谢谢你了，你吃你的。”

&esp;&esp;“噢，”

蔓蔓又开始吸溜，她含糊不清地接上，“没关系。”

&esp;&esp;她老是分不清不客气跟没关系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