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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一路轻装简从,午时将尽,就抵达了威虎军驻地。
列英得到消息,早早就率众将于山谷外相迎。
不曾想,巫王只简单询问了几句军务,连午膳都没用,就直接命车驾转往新兵营。
战马萧萧,鼓角铮鸣,一面面黑龙旗于长空中猎猎飞舞。
校场上,金戈相交,杀声震天,五百余名新兵分作十组,正一手持剑、一手持盾,井然有序的进行实战操练。
巫王策马巡视一圈,扬鞭指着校场方向,朗声笑道:“这才是我巫国男儿该有的气象。
鹰击,你果然没让孤失望。”
陪驾的铜面将军微微侧首,双目间漾起笑意,慨然叹道:“想当年,王上练兵时,威虎军就像沙漠里的野狼一样,骁勇百万、纵横九州,破竹之势,谁敢与之争锋?那等气象,属下一生难忘,怎敢企及?”
巫王听了此话,脑海中不由浮起那些经久弥鲜的往事,一时间,竟有些怅惘道:“若论骁勇善战,谁又能与你相比。
当年,镜湖之战,若不是为了救孤,你好好一张脸,也不会金疮遍布、以致毁容。”
隔着那张铜面,隔着无痕岁月,巫王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和他并肩为战的那个熟悉身影。
一种血脉相连的力量,蓦地在他身体里剧烈涌动起来,搅得他喉头滚烫、心痛如绞。
许久,巫王有些恍惚的道:“参商,终究是孤对不住你。”
亲友隔绝,不能相见,故名“参商”
。
鹰击将军握着缰绳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只一瞬,他便轻笑一声,摸着铜面上的假鼻子道:“这些陈年旧事,属下早记不得了,王上雷霆之威,怎么反而优柔寡断起来?”
“你呀!”
巫王无奈的摇头,叹道:“孤说过多少次了,在孤面前,不要自称「属下」。”
“是,末将遵命。”
鹰击又是一声轻笑,恭敬应下,便策马陪着巫王继续前行。
巡视完校场,巫王指着点将台下、黑压压不见边际的新兵阵列,问:“这里面,资质好的匠人,能挑出多少?”
鹰击略动了动手指,侃侃道:“上上等一人,上等十人,中等五十人,皆身怀绝技、有造弩经验。”
“上上等?”
巫王若有所思,挑眉问:“这是何人?”
鹰击微微一笑:“就是雪岭延家的那个孩子。”
“孤听说,云棠和那架旧弩,都毁在了他手里。
这可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巫王眸光渐渐沉了下去,徐徐道。
鹰击没有否认,话语之间,也沾上了些许愁意:“雪岭延氏,既然是九州公主亲自选中的造弩人选,必有其过人之处。
只要神弓能重现世间,就算咬碎牙,末将也得把这根骨头嚼烂了,咽进肚子里。”
“看来,孤也是时候尝尝这根骨头了。”
午后,操练尚未结束,延陵便被鹰击将军亲自从校场带走了。
因为有好事者称鹰击将军去的方向正是王帐所在,众新兵联想起他们兄弟近期所作所为,或唏嘘,或感叹,都觉得延陵这次是绝无活路可言了。
“听说,王上对武烈将军的宠信,仅次于鹰击将军。
这次武烈将军遇害,王上大发雷霆,不仅派暗血阁协助调查,还亲临军中处置凶手,此刻,只怕,恨不得生剥活剐了他们兄弟呢!
哎——”
也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众人唏嘘之余,竟也生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不由替延氏兄弟默哀
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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