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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黝黝的皮肤看来质感极妙,像是半固态的沥青与油脂混合成一体。
艾琳漂亮又健壮,但却因声带受损说不了话。
她一面费力地动着两片厚唇,一面发出持续的高分贝的呜呜声音,仿佛一阵阵气流穿过簧管。
这姑娘太紧张了,扣住扳机的手不住地颤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给这拿枪指着自己主人的入侵者来上一发。
褚画不得不松开手指,让手中的枪掉在地上。
他明白了刚才康泊那些关于“锆石”
“宝石”
的说词都是声东击西的胡扯,但现在的他只能以同样的姿势高举双手而如何不敢轻举妄动——任何细微的动作变化都有可能崩断那姑娘的神经。
三步以内的近距离枪击,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百脉俱开与真相大白,可不准备被炸裂胸腔。
康泊弓下腰在木屋旁的蓄水池中洗了洗手,小个子白种男人把银制手杖递回了他的手上。
“我很……抱歉,”
褚画的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但仍然嘴硬地妄图替自己的莽撞抹饰脂粉,“我为我那过了火的正义感向你致歉,但这一切情有可原,毕竟你与十二条人命脱不了干系。”
“哈,”
笑出一声,拄着银制手杖的康泊慢慢走向褚画。
确如向莱描述的那般,他的步子缓慢、重心偏移且顿挫感强烈,不单毫无跛足者的丑陋,反而莫名有种舞蹈者的优雅。
他停步于他身前,微微倾身向前,以确保自己的目光与对方的相接很近,“狡辩无济于事,拿枪的才是老板。”
自然界的掠食者天生长有一双戮杀的眼睛。
但直到近距离的四目相视,褚画才发现,对方的睫毛又长又柔软,眼神蕴含着超乎一切的温和与宁静,像日落黄昏,也像黎明拂晓。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这双好看极了的淡色眼睛天生情感缺失,或许自己与一只蜥蜴对视,得来的反馈还能好些。
他又一次觉得与这个男人似曾相识,那感觉像抡起的锤子一样击打着他。
顷刻间主动与被动就掉了个儿,褚画以眼梢瞥了瞥以猎枪指着自己的黑人女佣,转而又问向康泊,“你想要枪击我吗?”
“是的。”
男人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
艾琳似乎想放下手中的猎枪,但康泊朝她摇了摇头,以目光示意她上前——那粗口径的枪管就这么直直抵在了年轻警探后心的位置。
即使隔着单薄的衬衣能清楚感受到枪口的冰冷。
“你开玩笑。”
褚画压根儿不以为然,口气挺随便地说,“显而易见,这是个误会。”
年轻警探打算把手放下,背脊却狠狠被枪管杵了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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