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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接。
锦年站在稀薄的日光下,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金色,端端显得有点通透憔悴,眼圈乌青,鬓发凌乱——这不是她应有的模样。
安瑞一怔,望着她沉默不语。
倒是锦年浅浅一笑,半低着脑袋慢慢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个纸袋,塞给他,小声,“昨天的馅饼,叫小阿姨带走了,我猜你还没有吃过吧。
我刚和纫玉学的,你尝尝?”
他从纸袋中拿出一只烤的微微发焦的馅饼,咬了一口。
“纫玉说,做饭是一件很神圣,也很神奇的事情,应该心怀虔诚和欢喜去做,才会做的好吃,把自己的好心情融进去,连吃的人也会感觉很快乐呢。”
锦年一边细细解释,安瑞已经将那只馅饼吃完,收好纸袋,专注的盯着她额前露出的一小片汗湿的皮肤,轻声试图,“那我猜……你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居然,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拐着弯子给别人的厨艺打差评的。
锦年应该觉得沮丧,觉得生气的,可却偏偏没力气再去理会这些,只一张口,眼泪便止不住的簌簌滑落。
“安瑞。”
锦年抽噎地开口,声音里有着若有若无压抑的委屈,“我昨天不该冲你大吼大叫……对不起。”
安瑞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
顺带捏了捏她的小爪子,却——
“嘶……”
她轻轻抽了口气。
他这才留意到她手指上的一小块创可贴。
“这是……”
他不顾她惊慌反抗,强硬的拉至眼前,眉头同时蹙起,“刚刚弄得?”
“不,不是。”
她讷讷分辩,“都是前天的事情了,在你妈妈家的时候,你发着烧……给你煮药时碰上的,本来已经快好啦,但是刚刚小唯才帮我扎上,大惊小怪,说是有一点点发炎什么的,不碍事。”
他举着她的小手,心中酸胀,一时语塞。
昨天,臻惜走后,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太少,仓促之下,只敢稍稍提及一些相关念头,还未曾真正涉猎个中真正关窍,只是想略作试探她的反应,而这结果真的让他担心。
心底那份惴惴,愈发猖獗了。
一向温顺软糯的她突然发了好大的脾气,指不定又是一夜未眠,却又在隔日惦记着给他做馅饼赔罪,她越是这样为他费尽心思,他越觉得忐忑不安。
再多顾忌,也难以启齿。
他的或喜或忧,纤细心思,傻乎乎的她都一直留意的那样分明。
而自己……一直自诩精明细心,却连她手上受了伤,这样些天了,都一点也没发觉。
“值得么?”
他的声音,轻的连自己也很难听分明。
她自然也只有一脸迷茫。
值得么?
那样明艳娇俏的小女孩儿,如今,这样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居然是为了他这样的人。
他家小锦年……不应该是这样的,他那样的混账行径,她应该像昨日一样,不依不饶的挂到他身上,挠他,咬他,让他头痛的哭闹,而不是,不是这样乖巧体贴的叫他不安。
“安瑞。”
她轻轻在他胸口磨蹭,声音柔弱。
“嗯?”
很突兀的,他心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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