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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艾格等他说完了这迷信的一通,才敲了敲桌上药箱,道:“你是医生,不是巫师。”
&esp;&esp;他并不是
&esp;&esp;颠簸的海浪,鼓噪的风帆,年迈体虚,腰酸背痛,太多的理由可以用来解释一个老人日复一日的不得安眠,也许是这一上午听过的毫无意义的闲话已经够多,这一回艾格没再仔细去听。
&esp;&esp;离开船医室,拿面包屑喂了会儿海鸥,无所事事地在甲板闲逛了一下午,入夜后他照旧睡了个好觉。
&esp;&esp;他本不应该在半夜醒来。
这是个再安稳不过的晴夜,睡梦沉得像掉进了海底,舱室里也没出现任何能搅到安眠的动静。
&esp;&esp;然而大脑却像是对这种苏醒并不陌生,在眼睛睁开的同时,所有意识也分秒不差地回笼——那一道视线仅仅隔着半个屋子的距离,有的时候,后颈皮肤上的感官往往会比耳朵或眼睛更敏锐。
&esp;&esp;枕着手臂,他没有动弹,移目去看地上的爬梯影子。
&esp;&esp;悄无声息地,一条鱼尾正在往爬梯上方收去,若这会儿他没定睛细看,铁定会以为那只是风吹吊床时的一阵眼花。
&esp;&esp;眼瞧着那条尾巴的影子一点一点消失在了通风口,活像一只从人类厨房偷食的动物钻回了洞穴,艾格这才翻身看向空荡荡的爬梯,闭眼静躺两秒,伸腿下了地板。
&esp;&esp;一条鱼尾巴在地上能溜多快?他从通风口探出肩膀的时候,那正在后撤的身影甚至还没转过身,抬起来的灰眼珠清晰地暴露在了夜色里。
&esp;&esp;“你又来了。”
&esp;&esp;没等地上的黑尾彻底缩走,艾格伸出一只手,准确抓住了那截尾巴。
甲板湿滑,鱼尾比甲板更滑,他稍一使劲,人鱼的手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撑地的闷响,眨眼就被连尾带头地拖回了通风口。
&esp;&esp;蹼掌压出一连串滑痕,人鱼从甲板仰起上半身,目光与呼吸齐齐撞上通风口抬起来的面孔。
一瞬间艾格闻到了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发丝都已干透,没有水滴,更没有气味。
他顺手摸了把底下爬梯,同样不见湿润。
如果不是他本能警觉,碰巧醒来,这倒是一次彻底不留痕迹的造访。
&esp;&esp;“你瞧见过人类在水里扑腾的样子吗,会觉得他们不够灵活吗?”
他把逮到的这截尾巴递出去,递到这位不速之客的眼皮底下,“跟人类见你在地上用尾巴跑路的模样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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