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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抬头瞅了瞅夏氏苍白的面容,雪花的心情有些沉重,这是雪花最忧虑的。
听金花讲夏氏是生荷花时伤了身子,当时差点活不下来,幸亏她大舅舅骑着驴来看妹子,赶上夏氏难产就没走。
后来接生婆让准备后事,她爹一听就傻了,她大舅舅骑着毛驴大半夜的赶到镇上,用毛驴换了半支参,把她娘的命救了下来。
命是救下来了,病根也落下了。
雪花虽然不懂医,可看夏氏的样子也知是气血亏之类的。
这种病一定要好好调养,否则很难长寿。
可现在家里的情况——
雪花暗暗算了算:钱,上个月刚从隔壁张婶家借了八十文,上上个月从村东头二表姑家借了五十文,上上上……,至于欠她大舅舅的二两银子,介于数目太大,雪花主动选择遗忘。
粮,还有半袋高粱面和一屋子野菜。
至于其它的,雪花看了看自家好像随时会随风解体的几间破草房,眼光落在那只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老母鸡身上,——这应该是她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
本来老母鸡下的蛋,夏氏是一个个攒起来换钱的,但雪花醒来后了解了夏氏的身体后,就有理有据甚至是血泪俱下的要求夏氏把蛋吃掉。
她先是阐述了夏氏的病不能耽误的严重性,后又发动几个姐妹轮番上阵,用眼泪攻势表达夏氏这个当娘的在女儿心中的重要性,甚至煽动李达脸红脖子粗的表示夏氏在这个家的重要性,也隐晦地表示了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最后,夏氏妥协了。
于是,这个家中唯一能换钱的东西进了夏氏的肚子。
夏氏的药也不再间断,钱也越借越多,也于是,从雪花醒来后,这个家越来越穷了。
可雪花一点也不后悔。
因为没娘的孩子和有后娘的孩子哪个更凄惨,雪花一点也不想去验证。
可光这样也不行,还要食补,食补……,碱地那边的野生枸杞,在这里也叫红榴榴,应该熟了。
枸杞营养价值很高,晒干了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可以每天给夏氏吃一点,再加上红枣和鸡蛋,应该对夏氏的身体很有好处。
“二姐,我吃过饭和爹下地,你下午在家切菜、晒菜吧。”
雪花对吃着菜粥的银花说。
“嗯。”
银花乖乖地应了一声。
“还是我下地吧,你下地也不会收高粱。”
金花抬起头来柔声对雪花说。
“我不是去收高粱,我去摘红榴榴。”
雪花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爹早晨下地又碰上二叔了。”
金花无语了。
“大姐,你还是去挖野菜吧。
野菜还要多存点。”
雪花夹起一片用开水焯过的婆婆丁叶放入了嘴里。
涩涩的,没有香油、味精,没有蒜泥,没有醋、辣椒……,只有盐。
金花点了点头。
“雪花,这些野菜冬天真能卖钱吗?”
李达疑惑地问。
“是呀,家里现在到处都是晒干的野菜了。
前天你张婶还问我晒这么多干什么呢,我都没好意思说是想卖钱。
万一到时卖不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夏氏也跟着说。
“爹,娘,卖不出去我们也可以自己吃嘛,反正总比天天吃咸菜强吧。”
雪花笑嘻嘻地说。
“自己哪吃得了这么多呀。
现在各个屋子里都装满野菜,只剩睡觉的地方了。”
夏氏有些不满地说,“说自己吃也没人信呀。”
“那……,要再有人问,你就说是给我大舅舅家的毛驴准备的。”
雪花眨着眼对着夏氏撒娇地说。
“你这丫头。”
夏氏宠溺地瞪了雪花一眼,不再说什么。
反正女儿们还小,不挖野菜她也舍不得让她们干别的,随她们折腾吧。
“三姐,我还去拔菜叶吗?”
荷花乖巧地问。
“不,荷花和三姐一起去摘红榴榴。”
雪花甜甜地对荷花说。
“三姐,我也去。”
梨花嫩声说。
“好,梨花也和三姐一起去。”
雪花疼爱地拍了拍梨花的头。
于是,工作分派完毕,全家人——包括李达在内,没有人觉得这样不对,理所当然地听从了雪花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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