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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无期做了不知多少年死人的生意,区区一个女人头颅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掂在手中看看,心里感慨一番可惜红颜未老先成灰,便将它丢在一边,继续找他的蛇胆。
白医生快手如风,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顾城越周身大穴上都扎满了银针。
文曲把脑袋伸过去看,才发现这些针扎得极深,几乎只余针尾,特别是天灵盖正中的那一支已经完全隐没发中不见,看着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文曲摸摸自己的胳膊,“白医生您这是想要他活……还是想要他死呢?”
“当然是要活。”
最后一针刺入肌肤,捻转深入,每一下都有大颗汗水从鬓边滑落,像是周身力气都聚在指尖,“顾城越不能死。
就是拼了命我也要想办法让他活下来。”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尚未醒来的方涧流,右手三指搭于脉上,闭目细听,眉头却渐渐紧蹙,不多时睁开的双目中,竟有三分惊恐七分疑惑。
这脉象分明……不是人。
凡是活物,皆有脉象。
就算是鬼,一旦凝成实体,亦有鬼脉。
这就是为何胎儿尚在腹中,孕妇便有双脉之象。
若是顶级的圣手,仅凭诊孕母之脉,便可推断胎儿病症。
但普通医生并未诊过非人之物的脉象,自然也分不出来,只当是有些人的脉象生来异常而已。
方涧流的脉象却又不像任何一种他所熟悉的情况。
鬼脉阴沉,仙脉飘忽,大小妖物的脉象因其本体各异而有不同,皆逃不出他的眼睛。
适才诊过顾城越的脉象,其中一脉显然并非凡人,强劲异常,现被银针所封,已渐渐沉寂下去,顾城越本人的脉象逐渐清晰起来,并无大碍。
而方涧流的脉象却诡异得紧,说是仙脉,却又沉浊如鬼;说是鬼脉,又带着些常人的平和阳气;若说是妖,却一点妖性也无,甚至比常人还要干净几分。
自出道始,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白医生面露难色。
此时才觉得方涧流的面相竟然有几分眼熟,望着他怔怔地出神,一边的文曲看他发愣的样子,忍不住摸出纸巾来帮他擦掉额上的汗珠,“别看了,方涧流并非常人,早在我去冥界找人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只是个凑巧,那时候当着紫薇星君的面,顾城越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冥界!
听他这么一说,白医生心中登时透亮:他之前见过方涧流!
上次一的中元节最后一天,来问他阳关道怎么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方涧流!
身为医者,有些习惯根深蒂固,深入骨血,哪怕他早就不能称之为人,这些东西却始终无法改掉。
即使深知自己学习逆天法术,不管再怎么行善积德也无法洗脱罪孽,却仍是每年中元节都会前往冥界的朱雀大街,摆开一件小铺,为孤魂野鬼看诊断脉,为这些走投无路的魂魄指点迷津。
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天收摊的时候,竟然来了个生魂。
生魂的气味如新生的小动物,带着股新鲜温暖的味道,他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被饿鬼捉了去吃,白医生都不由暗自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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