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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白——云——啊,才看清我自己。
看——山——川——呐,才看见了美丽……”
娜哈坐在哥哥的腿上,认真的听哥哥唱歌,哥哥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唱过歌了。
原本痛苦呻吟的伤员们这个时候也好像忘记了疼痛,闭上嘴巴认真的倾听云初唱歌。
云初唱歌的样子真的很美,歌声也非常的好听,虽然听不懂他唱的唐人歌谣,仅仅是哀愁委婉的曲调,就让人想要永远听下去。
墙角堆积如山的尸体被刘雄用牛车运走了,那些死去的人除过留下来一股浓烈的臭味之外,再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伤员中也有三个人的状况很不妙,他们的伤口正变得红肿……
“哥哥,我们今天还吃包子好不好?”
娜哈抓着云初垂下来的一绺头发,用糯糯的声音祈求。
娜哈的汉话说的不好,很多时候用词的顺序也是不对的,好在,她颠三倒四的话,云初还是能听懂。
“我们现在出不了城,找不到沙葱,全牛肉的包子一点都不好吃。”
娜哈眨巴着大眼睛道:“那个老爷爷说,我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他,他一定会帮我。”
云初抚摸着娜哈柔软的头发小声道:“当然可以,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找人帮忙是正确的。”
娜哈立刻从云初的腿上跳下来,自顾自的跳进了那个半开半合的地道。
昨晚那些人鏖战了一夜,今天上午的时候,龟兹城就显得格外的安静。
下午三点,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白亮亮的阳光杵在地上,热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黑色绣着金字的大唐旗帜软塌塌的垂在旗杆上,天空中一丝风都没有。
城里的人统统都有气无力的倒在阴凉处喘着粗气不断地喝水,只是喝了那么多的水,却没有半点尿意。
原本流入城里的坎儿井水,没有了,只能依靠城里的六口水井。
这六口水井平日里供应龟兹城里的两三千人口还是充裕的,再加上大家平日里都喜欢用坎儿井流淌进来的水,井水基本上没有人用。
现在坎儿井水没有了,城里又多了折冲府的军队,以及更多的战马,牲畜,一时间,排在水井边的打水队伍就排出去老长。
城里酷热,城外其实更热,那里只有大片大片没有了青稞的平地,在太阳的炙烤下,田地里的水汽以肉眼可见的模样一缕缕,一丝丝飘向空中。
城外的突厥人在平地上搭起来了很多的帐篷,炙热的天气下,他们的皮袍子再也穿不住了,一个个就光溜溜的躺在仅有的几处阴凉地里吐舌头。
云初总以为丁大有这个家伙是靠不住的,因为他亲眼见过这个家伙是何等的贪花好色,还他娘的贪财。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下午两点半左右,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带着他仅有的五百骑兵出城了。
五百匹披着漆黑马甲,屁股上部还插着一根火把的战马,刚刚离开城门,就组成锋矢阵向突厥人的营地冲杀了过去。
何远山紧紧捏着拳头,对云初吼叫道:“擂鼓,擂鼓,擂鼓,为大唐擂鼓。”
云初才想去拿鼓槌,却被刘雄抢先一步,这个家伙抡起鼓槌,就凶猛的敲击了下去,一时间,鼓声震天。
唐人的骑兵真的如同一支利箭射向了突厥人的营地,在他们身后两百步的距离处,云初看到了一马当先的羯斯噶,没错,塞人骑兵也在同一时间杀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抵达突厥乱七八糟的营地了,那些光着身子躲阴凉的突厥人却一哄而散,随即,在连绵不绝的帐篷后边,钻出来了,同样披挂整齐的突厥骑兵。
“糟了,这是一个圈套!
鸣金,鸣金……”
何远山撕心裂肺的吼叫,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丁大有一脚给踹到一边,从呆傻的刘雄手里夺过鼓槌,继续敲击,这一次,鼓声不再凌乱,而是整齐有序。
黑色的利箭一头扎进了突厥人土黄色的队伍中,就像一柄黑色的热刀子扎进了黄油中,以说不出的丝滑敢侵入进突厥人的骑兵队伍中,似乎感受不到任何阻碍,生生的在土黄色的突厥骑兵群中切开了一道缝隙。
听不到厮杀声,喊叫声,耳朵里充满了马蹄踩踏大地的巨响,只看到那支黑色利箭,这一刻化作一柄黑色的匕首,在万马群中努力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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